,而孟平還是很滿足。於是孟平平日裏更是省吃儉用,攢上一個月,便會去一次鳳舞閣,雖然每次不過半個時辰,而他與婉清姑娘也聊不上幾句,可對於孟平來說,那卻是一月一次去見自己心上人的大日子。冰玉見他攢錢攢得辛苦,便每日裏繡上一些手絹、荷包的,悄悄放了那貨郎擔子裏,為了不讓孟平發現,她會用點法力對他下個小小的暗示,就像前次楊戩他們所見,她在他耳邊低語的舉動。

就這樣過了一年,事情卻有了變故。就在前幾日,孟平又去了鳳舞閣,老鴇攔了他不許他再去見婉清了,說是現在有王孫公子看上婉清了,出了重金包下了婉清,而就憑孟平帶去的那點錢,再想見上婉清一麵那已是不可能的了。孟平好說歹說,求了老鴇很久,老鴇直接丟了個難題給他,便讓人把他給“請”出來了。那老鴇知道孟平不過一個區區的貨郎,便給他開了價,說是看他對婉清也算誠心,若是他七日內能湊到五百兩銀子,便讓他替婉清贖身,讓婉清隨他從良。

五百兩銀子,孟平賣那些雜貨,不吃不喝攢個幾十年也存不到這個數,更何況是在短短的七日之內便要湊足。老鴇看似給了孟平一絲希望,實際上卻不過是想讓孟平死心罷了,以婉清的姿色、才情應該可以替她從那些肯出重金的貴客身上多招些財來,又怎能在孟平這樣的窮小子身上浪費時間。孟平心中也是十分明白,可是隻要有五百兩銀子,他就可以帶婉清回來,雖說現在婉清還是清倌,但在那樣一個風塵之地,她又能保有清白白多久,若是能有五百兩,那麼他就可以帶自己的心上人離了那個汙灘泥沼的所在了。

孟平奔走了幾日,想盡了一切辦法,可卻是處處碰壁,借到的也不過隻有十幾兩銀子。冰玉看了他眉間日漸凝集的愁色,心中便有了決定,昔日孟平與她有救命之恩,現在無以為報,不若就拿自己去換來五百兩,那麼他的恩也就報了。隻可惜現在不是牡丹開花之季,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出此下策,用如此異象引人注意了。

冰玉此舉雖有風險,卻也很有效果,昨日已有人上門說要出三百兩買下牡丹。孟平並未答應,其實他每夜都被冰玉施法,不到天亮他都不會醒過來,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家這幾夜出了何等狀況,見有人上門說要買他家的奇花,他還一頭霧水有些不知他人所雲,他聽那人說願出三百兩,也有些動心過,可是想著自己總是湊不足五百兩了,又何必將牡丹賣了,便沒有同意。不過看情形,應該還會有人再出高價來買孟平的牡丹才是。

“過了今夜,就隻有一天期限了。”冰玉看了下天色,輕輕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替他拿到五百兩。”

“你若是再亂用法力,隻怕你撐不到明日了。” 楊戩忽然開口說道。一聽此言,琅玥看了看冰玉,又帶了疑問神情向楊戩看去。

“那些幻術讓她元氣大損了。”楊戩慢慢說道。

琅玥又細看了冰玉,才發現她的臉在月色中微微顯得有些異樣的慘白,殷紅的雙♪唇也褪成了淺淺的粉。琅玥有些恍然,輕輕說道:“原來,你根本沒擔心過會招來那些降妖的人。”

“沒有他,冰玉也許活不到今日,現下不過是將他救回來的還回去罷了。”冰玉的嘴畔勾勒了一個絕美的弧度,淡淡說道。

“你這樣做,值得嗎?”琅玥輕輕歎息著。幾百年啊,妖才能修成人形,而花妖修成人形的時間要更為長久,就這樣千年道行一朝散,值得嗎?

“他救了我的命,他讓我過了兩年快樂的日子,現在我用他救回來的這條命,去換他的幸福,怎麼會不值得呢?”冰玉嘴角浮上了一絲愉悅的笑容,說道。

“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呢?你施點法力弄點銀子應該是很容易的。”琅玥不解道。

“兩年前我的本體傷得很重,雖然養好了些,可我不能離開這兒很遠。”冰玉淡淡然解釋道,頓了一下,又仿似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還清了我欠他的,我也就可以走了。”以後孟平回家來,喚得是那個叫婉清的姑娘了吧,心中滿滿放了的也是她了吧,會對著她笑得如同山中那暖暖的春風一般吧,會告訴她那些在他走街串巷之時聽到的看到的好玩有趣的事情吧,冰玉想象著,有些出神。

琅玥聽了冰玉後麵那句話,看著她這時的神情,一時沒有言語。一旁的哮天犬聽了半晌,這時見她們靜立不語,不由插嘴道:“如果是因為銀子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啊,主人有銀子的。”

冰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自己來做到這件事,我又怎能報答了他的恩情,還清我欠下的債。”

“你為何不自己留在他的身邊?”琅玥忽然問道,冰玉對那孟平是有情的吧,就此斷了孟平對婉清的念想,對冰玉來說不是很好嗎?冰玉的姿容如此絕美,如果她現身的話,孟平又怎會不對她動心呢?

“他心中的那個人不是我,”冰玉幾不可辨地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就算他心中沒有別人,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是妖啊。”

“妖又如何,他若是對你有了真情,他又怎會在意你是不是妖?”琅玥不禁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