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了頭,死死盯著腳下的地板。“所有仆人身死,而展公子……不知所蹤。”

將所見用最簡單的言語敘述完畢,十雨不敢抬頭,鼻翼間卻問道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火焰焚燒的氣味。十雨本不知道火焰焚燒該是如何的味道,甚至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會有味道,但他就是肯定確確實實是聞到了。然後,便看見細如塵埃的粉末在空氣中飄散開來,那粉末是如此微小,即使室內本沒有風,那粉末依然可以沒有重量般飄蕩在空氣中。

良久之後,當辨認出了那些粉末是什麼,十雨猛然抬頭,黃瞳因為驚駭而睜大。其實,那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就在片刻之前它還被擺放在意孤行麵前,那不過,隻是,一張烏木桌案而已。意孤行的手上還有仿若業火般的火焰,更加讓十雨肯定自己料想沒錯。不發出任何聲響,隻靠術法之力,眨眼之間,就讓硬度堪比寶石的烏木桌案化為齏粉?!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這是,何等深重的怒火!!!

比起十雨的猜測,那些親眼見到焰皇出手的海盜們,更是被紛紛石化當場。在那一刻被化為齏粉的,除了那張桌案以外,還有他們那些渺小的野心——這才是焰皇意孤行的實力,這種無法想象的境界,就算再給他們一百年時間,也不可能有追趕上的可能。

“十雨——”意孤行看著跳動在自己指尖的火焰,能量已經化為實物般可見。“在你看來,他是自行離開,還是被挾持?”

自行離開,還是被挾持——意孤行沒有發現,無論是這兩種之中任何一種可能,他說出來時都是無比苦澀。

“弄潮居一片狼藉,桌椅等家具淩亂四散,死去的仆人們也都有和人動手的跡象。展公子,應該是被人劫走的。”十雨不敢稍作停頓,也再顧不得眼下是什麼場合,快速的將自己所見說了一遍。隻是,有一點他還是隱瞞下去了,他在地毯上曾發現了一溜血跡,看樣子那血不像是那些仆人的。至於,到底是誰留下的這處血跡,他不敢想,更不敢說!

千帆閣,掉針可聞。

在十雨說完後,現場就陷入了絕對的死寂,所有人都不敢發出哪怕一丁點兒聲音,就連狂躁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都盡量壓製。除了少數知情者以外,沒有人知道弄潮居此刻居住了誰,也更加不知道弄潮居遇襲後怎麼會這般影響焰皇的情緒?隻是,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太過震撼,眾人冷汗涔涔的望著焰皇座前的虛無,那裏本來有一張巨大的烏木台案。

絕對寂靜有時比滔天大怒還要更加使人不安,在眾人覺得自己已經在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之下陷入窒息的一刻,前方、上首終於傳來了一聲輕歎。是輕歎,也是命令。

“那麼,就封島吧。”沒有指名道姓要將這道命令下達給誰,那麼就是說,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份。

封島,今日踏上極京島的所有人,包括附近海域的全部海盜,都不得擅離一步!否則——

焰皇有未盡之語,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如果在事件水落石出之前,有人膽敢擅離,殺無赦!

封島?在這個時候!怕是驚怒到極點的意孤行根本忘記了,現在這附近到底有多少海盜。如果他們有心要反,聯合起來恐怕連極京島都能給拆成碎片!“船長!”軒墨驚呼出聲,勸解的話卻在抬頭與他視線接觸的一瞬被忘了個幹幹淨淨,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更何況那樣的眼神會出現在焰皇的臉上?

混含了火焰般的怨念、憤怒、恨意。

同時也透著結冰湖水似的敗喪、軟弱、哀傷。

像是有一隻手掐在了軒墨喉間,讓他再也無法說出任何一個字,就那麼呆呆目送意孤行向著門口方向走去。

“焰皇,請留步!”到底還是有不怕死的,霄莫塵。排眾而出,在最後一刻追上了意孤行。天生的白發不易判斷他的年齡,可是一雙黃瞳中卻全是精悍之色。“焰皇,請恕老夫直言不諱,你這般下令封島,並非有意之舉啊。弄潮居何人被劫走老夫並不清楚,然而現在再來封島隻怕是已經來不及了。當務之急,應該派出船隻追擊不是嗎?”自己兒子說話,他當然用心去聽,所以就算十雨言辭隱晦,他還是一樣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

霄莫塵的話的確算是合情合理,而因為有了帶頭之人,先前所見一幕引發的恐懼心理也消散不少,當下就有不少人點頭附和。

“霄老爺子認為我該派人去追?”意孤行竟然並不惱怒,隻是這般反問了一句。平日裏就算是對霄莫塵,他都直呼姓名慣了,眾人也都聽習慣了,這麼突然之間使用敬稱,真有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如果不是真正麵對,霄莫塵恐怕依然不會相信,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年歲不到自身一半的青年給嚇的冷汗直冒,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梟雄一世了。然而開弓畢竟沒有回頭箭,已經出口的話他也不可能再收回來。“如果焰皇信任,老夫願意帶領快船去追趕,一定救回被劫持之人。”

天知道霄莫塵有多麼不願意接收這個燙手山芋,方才意孤行無意中露的一手他看的清清楚楚,單是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被劫之人對他的意義。如果真的讓他去追,追到了還好,如果追不到的話,怕是就成了這一場禍事的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