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嗜血殺戮的本能。特別是方才進屋之前,聽見就連自己的兄長都對這個男人動了心思,她的情緒,她的嫉妒更加暴躁起來。
聽到狼歌要將他的黑發黑眸毀掉,展陌荻不為所動。唯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是,自己男兒之身卻被一個外表可人的女子這般按在沙發上,幾乎動彈不得。雖然彼此之間有著是否習武的區別,可他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子太難看了。
自嘲的是眼下的處境,擔憂的卻不是對方的威脅。
如果自己沒有這樣的眸子和發色,意孤行還不會對他另眼相看?狼歌恨恨的問著這個問題,展陌荻隻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老實說,我也很想知道。”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想要知道。都說黑發黑眸在這世界是獨一無二,他也不能否認他們起初的第一眼是被這些所吸引。那麼後來呢?現在呢?他們在乎的還是這些嗎?
“你!”狼歌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握住手中的匕首,不讓刀刃晃動顫唞。驀的問了一個和之前的狠厲有些不沾邊的問題,“你為什麼要出現?”
本來認為,自己跟了意孤行五年,從十六歲開始。眼見這他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一批接一批的變換,她不是沒有傷心,不是沒有嫉妒。唯一能夠支撐她的,便是知道自己不會被換掉,依然能夠跟在他的身邊。
她相信,隻要繼續守在他身邊,總有一天會成為那個唯一。她本不在乎那個所謂夫人的身份,想要的隻是他真正的接納。因為得不到,才開始追逐起那些虛無的東西。
但是,在第一次見到這個黑發男人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就徹底絕望了。隻用一眼,隻看了一眼,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才會成為那個唯一。
那個,她渴望而終不可得的……唯一。
“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回答,仿佛狼歌的所有疑惑也是他的。
如果不是那一場莫名其妙的穿越,他依然是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展陌荻。滿大街都是一樣發色和眼眸的人,他不會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成了奴隸,被拉到拍賣場上拍賣。他也許會有一個普通的家庭,而不是被男人強-暴。也不會遇見他們——意孤行和暮雲沙。
承擔了一場掏空整個身心都裝不下的感情。
人世浮華,唯,情債難償。
狼歌翠綠的眸子就在咫尺,中間僅僅隔著一柄匕首的距離。那種徹骨的恨在眼裏翻湧,慢慢的翻起了淚意,成了一幕翡翠般的風景。然後,手上再也沒有力氣,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狼歌飛快的轉過身子,地上濺起兩點溼潤,“我放你走。”
展陌荻沒有動,雖然沒有人再挾持他,可他的身體還是僵在沙發上。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本以為在整個極京島上,狼歌是最恨他的那個人。
“不是為了你。”狼歌重新回頭,高高束起的馬尾,穿著男裝的她依然有一種颯爽的美麗。“你會成為我哥手中的一張把柄。而我……知道,如果是為了你,船長會不惜陷入徹底的被動和危險。”
“……”有三分的同情,三分的自嘲,以及剩下的難以說明的紛雜心情,讓展陌荻隻有繼續沉默下去。
“我有事情要交代給你。”狼歌退後兩步,表情有些複雜。她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遷怒,有一個事實她一直知道——如果能夠成為意孤行的唯一,她便早已是了。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她的一腔心意他早已看透。接受不了便是接受不了,和眼前之人沒有絲毫關係。
感覺酸灼的感覺又襲上了眼眶,狼歌連忙眨了眨眼睛。“船長這回處境堪憂,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讓他更加危險。”
現在所處的位置離極京島很近,交戰的聲音不時傳來。“他會打敗?”
“與眼前的戰事沒有關係。展……陌荻,你聽好。船長的敵人不僅是眼前的霄莫塵和我哥,還有海軍。”狼歌秀麗的眉頭蹙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掙紮了很久,搖搖頭,“我不能說的很詳細,總之,這件事與元老會陽弋有關。”
感覺到狼歌的為難,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兄長,而另一邊卻是仰慕多年之人。在說出這番話之前,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很難想象要經曆怎樣的掙紮。展陌荻原本很難得在意別人,這一回也不禁輕輕一歎,“你需要我做什麼?”
“回去船長身邊,還有——讓他小心。”像是生怕自己會後悔一般,狼歌拉開房門,指著等在外麵的侍女阿絡,“阿絡是我的心腹,她會帶你離開。”
“我不能去。”展陌荻拒絕了,猶豫著是不是該對狼歌表達歉意。
“展陌荻,你不要太過分!”如果不是阿絡及時阻止,狼歌恐怕一巴掌已經扇了過去。阿絡扶住她的肩膀,狼歌氣得發顫,連站立都有些困難。這個男人一直對船長不屑一顧,她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可她能有什麼辦法?偏偏船長就是鐵了心認定了他。
如果,如果被選擇的那個人是自己,她不會在乎什麼兄長,她會枉顧人倫親情。在這個最困難的時候,就算會與哥哥刀劍相向,她也會陪在船長的身邊。
而這個男人——狼歌瞪著他,死死咬住了嘴唇。她調查過他,知道他是被船長買回的奴隸。明白他有恨,曉得他有怨……可是,可是船長就要死了呀!如果沒有人去通知他存在的危險,就算是船長也不能逃過這場危機啊!他就不能去這一趟,看在船長對他百般縱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