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沅錦釋上前一步,道:“莫非楚公子的書童以為,我會對楚公子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不成?”
問安訥訥地搖頭,說:“不是的,王子請不要誤會,問安隻是答應了夫人會把少爺平安送回家的,少爺是夫人的獨苗,絕對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達沅錦釋輕笑,道:“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我保證楚公子一定會平平安安毫發無傷地回來的,如何?若是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叫人把你的眼睛挖下來帶在楚公子身上,這樣你就可以隨時看到楚公子是不是平安的,有沒有危險了。”
達沅錦釋帶著笑意說的這番話,在問安的心裏卻起到了恐嚇的作用,一下子刷白了臉色,跪下惶恐不安地說:“問安不敢質疑王子,求王子恕罪。”
達沅錦釋親自把他扶起來,笑著說:“楚公子這個書童的膽子可真是小,我不過說了幾句笑語……楚公子,看來你的書童已經很信任我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蘇烈點點頭,無比擔憂地看了問安一會兒,他正抱著胳膊瑟瑟發抖,眼睛不敢直視前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看起來似乎受到了驚嚇,也難怪,誰也不知道這個說著笑話的達沅錦釋會不會真的把問安的眼睛挖出來放在他蘇烈身上,隻是現在看來,這個達沅錦釋說不定也沒有傳聞中的凶暴,但他肚子裏必定全部都是多端詭計……想著蘇烈就轉身走出了營帳。
“上馬。”達沅錦釋牽著他的烈馬走過來,對蘇烈說。
蘇烈指指自己又指指烈馬:“我?似乎王子的馬並不屑其他人的坐乘。”
烈馬搖頭甩尾,用鼻子噴哼,挑釁地看著蘇烈,四隻蹄子不耐地走動著,大有你敢爬上來我就敢把你甩下去踩死的意味。
達沅錦釋拍了拍烈馬的頭,說:“楚公子不必擔憂,紅塵雖然烈性深重,不讓任何人靠得太近,但也很聽話,十分認主,從沒有違抗過我的命令……紅塵,這是楚公子,是我的貴客,我要你載著他去我的地盤,記住,若是他排除自身因素從馬背上掉下來,我不會輕饒你。”
烈馬紅塵對達沅錦釋的威脅顯得十分不滿,低聲嘶鳴著,眼睛憤怒地看著蘇烈。
蘇烈不禁驚歎:“好一匹通靈性的馬!它叫紅塵嗎?騎入紅中塵,將自俗難世,想不到王子有這樣一匹好馬,真叫楚原羨慕。”
達沅錦釋大笑道:“楚公子好眼光,這匹良駒是摩羅爾族中最好的馬生下的最優秀的馬匹,天下罕見,當年摩羅爾族進貢時將它一並獻了上來,我父皇看我十分喜愛它,就把它賜給了我,當時他的個頭還沒有一顆小樹苗那麼高。紅塵自小便與我生活在一起,甚至共住一屋,所以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無法靠近它,久而久之,他的身邊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連洗涮喂食的工作也是我親自做的。楚公子,你先上去,若是紅塵不順服,我會教訓它的,紅塵,聽懂了嗎?”
紅塵踢了踢前腳,噴了口氣長鳴一聲。
蘇烈看看高大的紅塵,看看鐵質的踩環,一隻腳踏上去,可是還沒等他的手放上去,紅塵卻突然抬起了兩隻前腳,不安地嘶鳴著,整個身體都在掙紮。
蘇烈驚呼:“啊!”然後整個身子往後倒。
達沅錦釋一隻手圈住蘇烈的蠻腰,一隻手死命地拉住紅塵的韁繩。
“王子!”眼尖的幾個士兵看到,發出肝膽俱裂的尖叫,然後齊齊地跑過來。
蘇烈一離開紅塵,它就安靜了下來,達沅錦釋瞪了它一眼,隨即輕聲問:“楚公子,你還好吧?”
蘇烈又是驚呼一聲推開達沅錦釋,有些尷尬:“啊——沒事,對不起,給王子添麻煩了,楚原無意冒犯,請王子諒解。”
達沅錦釋卻道:“不,該說冒犯的是我,紅塵素來聽話,為何這次卻違抗我的命令呢?啊是了,紅塵的獨占欲一直很強,一定是剛剛我為了讓你安全騎在它身上威脅了它,惹得它不愉快了……紅塵,楚公子確實是我的貴客,你若不肯讓它騎乘,那麼我隻好陪著它去騎乘另一匹馬了。”
紅塵焦躁地原地轉了幾個圈,終於低下了頭屈服了。
蘇烈抬手摸了摸紅塵的臉,看著它不屑地轉過頭去,說:“你看你老臉拉得可是比馬臉還長……真是匹通靈的絕世好馬,能擁有你的主人一定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沒想到蘇烈這樣一說,紅塵居然回過頭來,蹭了蹭蘇烈的手,仿佛在說,算你識貨。
蘇烈哈哈大笑,輕輕鬆鬆地翻身上馬。
達沅錦釋道:“沒想到,紅塵原來也喜歡聽你說好話,那我們走吧。”說著也翻身上了馬,緊緊地貼著蘇烈的身子,一揮鞭,紅塵急馳而去。
第九十七章 處處試探
可摣國紮營的地方是一片草原,前麵是一片小樹林,旁邊是一條潺潺的溪流,達沅錦釋一揚鞭,紅塵似乎就知道他要去哪裏,狂奔起來,一路上,除了呼呼的風聲,偶爾也會傳來紅塵歡愉的噴鼻聲和嘶鳴聲。
蘇烈緊貼著達沅錦釋的身子,偶爾紅塵一抬前腳,他就會往達沅錦釋的懷中更進一步,雖然達沅錦釋十分規矩,手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動作,但是蘇烈整個人都有些僵直,沿途的風景更是沒有什麼心思看,而達沅錦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臉總是會和他的後腦勺碰撞,然後那溫熱的鼻息就送進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