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到他的臉,我也知道有利現在的悲傷,因為連耳邊的聲音裏都充滿著無望。

“我趕回家,看到真,”有利自顧自的繼續下去,虛空的音調已經不像是在對某個特定的人說話,“‘真’看著我的那一刻,他好像啊,和保魯夫好像啊,他們都是那麼漂亮的金發……”

有利,有利……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對不起,健……”

不,是我——對不起你

“我把‘真’當成保魯夫了,我原來——還跟以前一樣,是個笨蛋……”

不,你並不笨,把‘真’當成保魯夫並不完全是巧合,因為那個人的身體裏,現在所充滿的——確確實實是保魯夫的魔力啊,能感覺的到那個人的氣息吧,有利,有利……

“你跑出來,我好擔心,健,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健,健……保魯夫不看我,‘真’看的隻是我的黑發黑眸,如果你再不理我,我……我在這裏,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有利,我的心在顫,可以想象有利一定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因為那眼淚,早就透過肩上的衣料,一滴一滴燙穿肩膀,再透過骨骼直燙到我的心。

感覺到他想要後退的身子,我卻緊上前一步,並用手將他的頭強製性的牢牢的繼續按在肩頭。

“健……”他沒有反抗,卻有空洞而迷茫的聲音漂來,“健?”

“不!現在!不要看我。”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我大聲的吼

不要看我,因為我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麵目來麵對那雙一如前世般簡單善良的眸子

我知道,在‘真’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之前;在巫女沒有察覺這個邪術之前;在保魯夫的魔力被耗盡死亡之前;我,隻有知道一切真相的我,所做的選擇,將會是代替所有人做出的選擇。

我知道,我無法放棄那個我等了幾世而來的唯一;

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勇氣看著‘真’死亡——無論存在任何理由;

所以,我不知道,要如何來麵對你,涉穀有利!

我之所以會從屋子裏躲出來,眼前看到的那一幕固然令我心痛,但更多的——是逃避。因為在我看到那一幕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察覺到你必然是知道了保魯夫的近況了,而當我意識到必須要盡快的做出那個兩難選擇的時候,我下意識的逃跑了,隻因為不想去麵對。

隻有一個月了啊,原來已經真的,沒有時間了呢。

終於鬆開了手,再次讓自己的視線能夠和有利四目相視,或者他是因為保魯夫僅剩一個月的生命,或者我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決定,分不清楚是誰的原因,所以也分不清那映入眼簾的絕望……是屬於他的,還是屬於我的……

抬手去拭他滿麵的淚痕,“不要哭了,有利,保魯夫不會有事的。”

“你……知道?”有利的黑眸有了許些的光彩。

-思-兔-在-線-閱-讀-

“是的,我知道,因為我是——真魔國的大賢者啊!”

13節 最新更新:09-21 09:56:46

房間裏的燈光一如離開時一般不甚明亮,可即使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也能隱隱看到有金色的光焰。他,依舊將上身倚靠在牆麵上,動作和我離開前幾乎沒什麼明顯的變化,就那麼倚著——睡著了。

踏過幾步不遠的距離,我來到床前,坐下,然後看著他,隻是看著他。

‘真’,就在我麵前沉睡。

突然有一種念頭,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金發,很柔很細,帶著卷曲的弧度在手指間纏繞著,如同一縷縷絲,縛住手指,也縛住了心。

然後他醒來,睜開那雙如同嵌著藍色美鑽的雙眸,看著我的目光裏有著更勝於平時的璀璨光芒。

好清澈的瞳眸,為什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能擁有這樣的目光?明明就是你做錯了事啊……

“有利走了,”我收回手,看著他說。

“哦。”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甚至沒有驚訝。

“你不是喜歡他嗎?那可是雙黑。”難道失去記憶之後的他也依然擁有洞察先機的能力?

“……是喜歡,”他抬臉微笑,柔如春風,“但他的心,似乎是不在我這裏。而這裏……”他伸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受……”

定定的凝視,我沒來由的歎口氣:“你的身體狀況果然是好多了。”可是卻同時意味著另一個人此刻正變得更糟的狀況……

“好像是的,”他坐直了身子,“村田,”

“嗯?”

“保魯夫拉姆……是誰?”

……

……

“有利的愛人。”

“是嗎……”他凝神許久,“村田,有利現在是到保魯夫拉姆的身邊了吧。”

“應該是。”

“這就好,”仿佛微鬆了一口氣,“有利……他好像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