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賢張張口,但還是閉上了。

因為在一起住了幾年,左賢和江昇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秘密。然而,關於嚴樊旬這件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左賢也無法開口。

“是有點原因才回來的,不過回來之後比我想得還要糟糕。”

“想開點,實在不行你就回來,咱倆和咱們家貓還是一起住。”

“嗯。”聽到了這樣的安慰,一下子放鬆了很多,但也突然覺得壓力更大了。

現在是這輩子第一次因為壓力大到失眠,以後的壓力還會更加厲害。

選擇了這條路,並想走下去,但對方是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所以在很長的時間裏,甚至永遠,都需要自己獨自一個人支撐下去。

“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左賢說。

“你什麼時候過來都行,”江昇笑著說,“你今天沒上班?周圍挺安靜的嘛。”

“我昨天值班,早上剛下班。”

“那你趕緊去睡。不說了,今天先這樣,我掛了。我們再聯係。”

放下電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耳鳴纏繞住了耳朵和大腦,頭昏沉得更加厲害,卻依舊無法入睡。

從工資是這裏兩三倍的城市回來,而且一回來就搬出去住。因為這不合邏輯的舉動,被父母念叨了很多次,也詢問了很多次。

新近醫院也遇到了一些問題,似乎兩個副院長之間有些糾紛,弄到下麵來就變成了典型的拉幫結派。左賢剛剛入職,什麼狀況都沒有搞清楚,就已經被複雜的人際關係弄得異常吃力。

除此之外,來自以前同學和朋友的詢問更加讓人崩潰。就算告訴他們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們還是不斷地問著“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回來呀”,也炫耀似的不斷地描述他們自己的現狀。

如果每一個朋友都像嚴樊旬那樣就好了,他從來不會去詢問,但一旦出了事情,他都會陪在自己的身邊。左賢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被學校記過的時候,真正為自己擔心的隻有嚴樊旬,他甚至還去請求老師撤銷處分。因為是好朋友,所以他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

但他也隻是將自己當做好朋友而已。現在會睡在一起,會接吻和擁抱,都是因為自己在主動。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想擁抱,也想接吻,也想被溫柔地對待。

自從回來之後,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晚上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會感到那些無形的壓力不斷地擠壓自己,而這個時候,就會更加渴望被擁抱住。

現在還算是可以承受的範圍,但一旦父母知道了自己現在和嚴樊旬的關係,情況會更加糟糕。那時候能不能再靠自己單方麵的支撐走下去,左賢沒有把握。

過年放假的那幾天,嚴樊旬還會主動吻自己,或者握自己的手,但現在他主動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少了。不斷是擁抱還是接吻,都是從自己這一方開始的。不在一起會覺得孤獨,但就算睡在一起,那種孑然一身的孤獨也從來沒有消失。

嚴樊旬從來沒有周末過來過,就算邀請他,也被拒絕了。他過來都是平時的晚上,除去睡覺,能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

漸漸的,除了嚴樊旬在身邊的情況,左賢都會失眠。他不斷地服用安眠藥,卻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依舊睡不著,左賢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在寒冷的風中出了門,來到江邊。他在那裏坐下,看著枯水季的清澈的江水,想起了嚴樊旬和葉若飛。他記得三個人一起坐在江邊的日子,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