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醒來,嘴裏含糊地念出那個名字:“一騎……”
沒有回應。
稍微清醒過來的總士身型即時定住,繼而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那樣——
“一騎?”倏地睜開雙眼的總士從座位上彈身而起,瞠著雙目慌忙四處摸索的同時,總士禁不住焦急地提高音量發出呼喚,“一騎!?”
——該不會……那僅僅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這個反問在沒有即時得到回應的總士心底慌張地一閃而過,失落和無助的感覺隨即從心底湧上,勢不可擋地在頃刻間衝走了總士體內絕大部分的力氣。
正當總士以為,先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個荒誕的夢之際——阻止他持續失態的,是一個簡單的回應。
[總士。]在總士的外套左邊口袋中、從那張黑色的硬質卡片內,那個讓總士心感安寧的聲音傳出,感覺急切而又不失溫柔,[我在這裏。]
安定得,仿佛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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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名為[金融街]的詭異空間中回歸到現實世界,下車之後,總士第一時間是往一騎原本的所在急匆匆地趕去。
在路上。
一名剛好迎麵走來的後輩禮貌地主動打起招呼:“總士前輩,今天辛苦了。”
總士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盡可能禮貌地應道:“你也辛苦了。”
稍微地寒暄過後,這位後輩小心翼翼地問起:“總士前輩你現在是去探望一騎前輩嗎?”
總士聞言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小小地一個點頭應聲:“嗯……”
在得到總士回應的瞬間,那名後輩的麵上閃過驚覺到自己失言的慌張,慌忙一個鞠躬說道:“打擾了前輩!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匆匆說完,沒等總士給出禮節性的回應,那名後輩已經主動快步離開。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這名後輩是很希望,能與這位平素成熟穩重、令人敬仰的前輩多多交談。
然而,剛剛他之所以如此忙不迭地離開,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小心觸及對方心底的傷痛——整個研究所的人都知道:這位前輩之所以會堅持橫跨軍政和研究這兩個領域,那是因為一個人。
而那個人,此時此刻就沉睡在研究所的地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
確認那名後輩已經走遠,而且四周沒有其他人之後……
繼續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在過道上,總士壓著聲音開口:“一騎,其他人是看不到你的?”
一騎的聲音從總士上衣口袋中的那張卡中傳出:[所有與那條街沒有關係的人,都是看不到我的。哪怕是總士你,在現實世界中,也隻能通過卡的圓窗才能見到我。]
“是嗎……”總士的表情不自覺地變得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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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總士進行研究和照料,自總士被任命到新的職務後,那個安置著一騎的維生裝置也被搬到Alvis駐陸地的研究所地下。
起初,一騎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剛剛那名後輩在跟總士提到自己的時候,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直至,他看到了,那個沉眠在維生裝置當中的自身正體。
在灌滿整個維生裝置內艙的同化抑製劑中,那頭目測長度已經到肩胛骨位置的黑發正隨著流體飄逸。那個沉睡在殷紅當中的人正靜靜地合著雙眼,安定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悲喜,感覺就像不過是單純地睡著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