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那個人怪腔怪調地說了聲,然後慘笑一下,“一個已經在那條街上[破產]了的[企業家]?皆城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就算已經在那條街上[破產],但你不是還活著嗎?”總士正直地表示,自己實在聽不明白當中的邏輯。
“輸了就什麼都沒了。”那個人忽地雙手揪住總士的衣領,近乎失控地吼道,“輸了就什麼都完蛋了!這個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總士是可以輕易掙脫、甚至反製這個襲擊自己的人,然而,他沒有這樣做。
於是,他們二人就這樣僵持了五秒。
“我確實是不懂。”總士冷靜地俯視著那個人,冷靜地說出自己的立場,“我隻知道,在過去對Festum的戰爭中,有很多人都處於絕望之中,有很多人都想生存下去卻做不到……我不懂什麼輸了就什麼都沒了——在我看來,我隻知道,一直以來之所以忍耐著那莫大的痛苦,我們那是為了勝利、為了希望而咬牙承受。”
想起了當初在[北極之戰]中忍耐著同化的痛苦而教給Festum[消耗戰]這個概念的自己,更想起還在Alvis駐陸地研究所地下沉眠的一騎的正體,總士的內心頓時有一股莫大的感情在洶湧,繼而化為一陣怒火熊熊燃起。
在這般心理變化中,總士不自覺把自己的音量提高了些許,如同拚盡全力疾呼那樣:“生命與和平同樣的來之不易,哪怕隻有一分一秒,我都會全力珍惜!”
似乎是被總士的氣勢給震懾,那個人當場一陣瞠目結舌,倒是在不自覺中鬆開了抓緊總士衣領的雙手。
總士神色如常地正了正自己的製服,順勢平伏一下自己先前激蕩的心情,然後耐心地等待對方緩過神來。
“現在果然是屬於年輕人的世界嗎……”冷靜下來後,那個人露出一個像是要哭的微笑,似有所感地輕聲說道,“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這個世界,真的可以穩定地被引領到充滿希望的未來。”
“單靠我一個人,那是不成事情的。”實事求是地這樣說道,總士依然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先前的襲擊不曾存在那樣,“我需要專業的意見,我需要同伴的力量。”
隻不過,總士的建議看來沒能打動這個近乎自暴自棄的存在——那個人慘笑著慢慢地搖了搖頭,然後仰天一歎,沒頭沒腦地忽然說起:“那條街看似沒有意識,但在實際上,顯然是有意識地把這條街上的人的命運玩弄在股掌之間,在旁的某處看著我們、嘲笑我們。然後在我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把我們從安逸的夢境中拋回到殘酷的現實。”
總士沒有回應,不過這確實也說出了他的部分心聲。
“那條以[未來]為擔保的街封閉了這麼多年後又再重開,而且是吸納了皆城先生你作為[企業家],”這麼說著,那名已經[破產]的前任[企業家]緩緩轉過腦袋,朝總士深深地看了眼,“到底是因為什麼、意味著什麼?”
這話聽來意有所指,聽得總士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謝謝你的食物和飲品,皆城先生。”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食欲和傾訴欲都已經被滿足,那個人也站起身來,跟總士道別後慢慢地離去。
沒有人會知道,這個人打算去哪裏、將會去哪裏,包括他本人。
聽完最後的那個問題,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蕭條背影,總士沉默了。
(——是因為現在的我,背負著更多人的[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