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呢?”
李牧澤剛要回答,隻是這時,某個男生的叫聲仿佛催化劑,然後教室就溶解式的炸開了。
——“有人跳樓啦!”
靠窗的人火速站了起來,後麵圍上了幾個同學,大家紛紛仰長脖子去看這場熱鬧。
老班反應很快,喊道:“都坐回去!”
李牧澤離窗戶很近,被後麵貼過來的同學摁到了窗前,他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外麵的場景,下麵有人跑過去,打開手機的光在照,依稀可以看到下麵有個穿著校服的人躺著,就好像在睡覺。
不過那個人的身體在不自然地抽搐,身體歪歪扭扭,地下都是黑紅色的液體,混著白色的什麼東西黏稠地交纏在一起。
孟園園叫了聲,連忙扭過頭:“媽呀!”
“我去,”劉超扒著窗戶,一怔一怔地說,“我去,我去……”
張甜好奇地看過來幾眼:“真的有人跳樓了?”
“真的,而且……”
那個人身上好像亮晶晶的,在閃光。
有同學在叫:“那是什麼,好亮啊。”
另一個回答:“好像是貼畫吧……”
就在那一瞬間。
夏日戛然而止,星星不再親吻人間,宇宙萬物的運作停滯了。
“啊!”
李牧澤突然瘋了似的扒開同學往外跑,怪叫著衝了出去。班主任跟著走了兩步,在走廊裏大喊:“李牧澤,你去幹什麼!”
班裏的同學又有一部分被李牧澤吸引了目光,他們忍不住扭頭看去。孟園園捂著胸口,愣愣地說:“他,他叫什麼啊?”
劉超一身冷汗,他叫道:“壞了!”
李牧澤往每個樓層的廁所裏跑,在那裏大喊大叫:
“沈聽眠——”
“沈聽眠——”
他叫了好多好多聲,廁所裏的鏡子映出他種種狼狽的模樣。但是沒有人回應他,他踹開隔間的門,什麼也看不見。
他把教學樓裏的每個廁所都跑了個遍,幾個教室的人打開後門,像看瘋子似的看他。
他癱坐在六樓的窗口,看著那裏站著幾個人,他跌跌撞撞跑過去,擠碎了荒唐的聲音問他們:“跳了嗎?他跳了嗎?”
沒有人知道他問的是誰,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拿著一個書包和幾張紙對他說:“啊……是有人跳下去了。”
那個男生被李牧澤的樣子嚇到了,聲音都在飄:“這兒有遺書,還有病曆本,好像是個抑鬱症患者……”
李牧澤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圍幾個男生想扶他起來,他好似喝醉了不省人事的酒鬼,東搖西晃。
這時他渾渾噩噩地,看見一個人朝他走來,好像是沈聽眠,他甚至聽到沈聽眠驚訝地笑著問他:“你怎麼了?”
但他掙紮著竭力看清楚了,那人卻是劉超。
劉超找到他,要把癱軟在地上的他扶起來,他嘴裏說著什麼,李牧澤一個字也聽不見,他的身體軟綿綿的,黏在了地板上,幾分鍾前,這裏站著他最愛的人。
然後那個人從六樓跳了下去。
他那時如果清醒,或許應該穿越回去,不是去救沈聽眠,而是抓著他的肩膀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對我!你要我如何承接以後的快樂?你要我怎麼再去相信別人給我的好?我做錯了什麼啊!我又有什麼錯——
但李牧澤即使清醒也不會這麼問,世界四分五裂,每個人都在被傷害,他們都流血了,沒有誰應該被指責,他同樣,同樣不知道該去埋怨誰,不知道該去怪罪誰,該怎麼辦,該如何做,沒有誰告訴他。
他踉蹌著往下走,劉超大力扯拽著他,對他吼:“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