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感覺到呼吸是甜蜜的。
“別把我放在你的對立麵,”李牧澤不由自主地說出這些,“試著相信我,我不會出賣你。”
“不,”他又後悔了,按著沈聽眠的肩膀,看著他漸漸恢複神智的眼睛,“勇敢地相信我,就算我以後背叛你,你也不要怕,你要有被人傷害的底氣。”
沒有人知道,得經過多少次遊走掙紮,李牧澤才會有這樣的思考,說出這樣的話。
痛苦來自四麵八方,李牧澤擁有著不真切的沈聽眠,他曾在黑夜裏窒息地想,他是真的不想去上學,也不想有什麼世俗裏認可的燦爛未來了。
沈聽眠不在身邊的每分每秒,他都會深刻意識到,所有的功成名就都比不上沈聽眠的快樂。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沈聽眠留下的理由,他開始日日夜夜審視自己,渴求能在自己身上找到更多優點,讓自己努力去消化那些不被世人讚同的,畸形的理解,乞求沈聽眠將它視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借口。
沈聽眠在縹緲的震撼裏,想著如何形容他們的關係,他並不想如此老氣橫秋,但他想,李牧澤的確是他的,是他共渡難關的愛人,是永遠信任的戰友,他們會相擁著戰死在沙場,但沈聽眠已不會再有所虧欠。如果換了位置,他想他會做同樣的事情。
他已然決定聽李牧澤的話,做個冷血自私的人,這沒什麼,如果冷漠可以讓他更自由更輕盈,那就是值得的。
病痛中的沈聽眠總是會傷害李牧澤,這個過程讓他們都很疲倦,在這之後,沈聽眠癱軟在李牧澤懷裏,喃喃著在痛苦中緩和:“我討厭這樣。”
“嗯,”李牧澤吻在他額前濕透了的碎發上,溫柔答應著,甚至督促他繼續,“嗯。”
沈聽眠啞口無言,沉默半晌,有氣無力地說:“我罵不動了。”
李牧澤大概覺得他可愛,便一直在笑,笑過後說:“你好幼稚。”
沈聽眠聽到這話,也不覺得傷心和害怕,他用最後的力氣攥緊李牧澤的衣服:
“我討厭你,但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這是雙方都在較量的日子,兩個年輕幼稚的少年在互相攀比自己的愛,咬牙切齒地在毀滅般的愛意裏對最終結局拭目以待。
白天,李牧澤去上學,沈聽眠則跟隨鄭文英去超市。
他坐在超市的裏屋裏,不是看書,就是寫東西,內容雜七雜八,好像寫作可以續命。
他把自己的思維方式寫下來,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念頭,全部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這是他逐漸尋找自我,剖析自我,拯救自我的過程。
鄭文英在閑暇的時候,會走過來看看他,偶爾也會和一些女人在門口說閑話,隻是她經常回過頭,不安地看看沈聽眠。
沈聽眠知道,他讓鄭文英成了別人的話柄,也有可能是笑柄。
這次鄭文英過來的時候,沈聽眠突然抬起頭跟她說:“媽媽。”
“我很愛你,很為你著想。”
“這些話本來不應該被說出來,但我告訴你了,你具體怎麼想都沒有關係。”
“我以前一直想你明白我,現在發現你即使不明白我,也不影響我繼續愛你,就像我不明白你,你也還是選擇繼續愛我一樣。”
血濃於水,他們不用相互理解,也可以愛著彼此。
鄭文英怔了片刻,歎了口氣:“你老是埋怨媽媽不懂你,你也不一定就懂媽媽。”
“是,”沈聽眠低著聲音說,“我試過了,可能還是做的不好。”
鄭文英在旁邊默默看著他,片刻後說:“媽媽以後會努力搞懂你的想法。”
沈聽眠能夠感受到她笨拙的努力,他笑著說:“媽媽,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會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