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想過死。”
他很有把握地說:“他對我最好了,我讓他請假,他就會請假陪我,你不要擔心了。”
正巧那天中午,李牧澤來找他,給他送來學校今天上午發的卷子,他總是這樣做,盡管沈聽眠沒有餘力去做。
沈聽眠在門口抵著牆,問他:“明天怎麼安排?”
“明天?”李牧澤想了想,“明天補課,得考試。”
“噢,”沈聽眠點點頭,“你放鬆點,不要有壓力。”
“有事嗎?”
“啊?沒有啊,”沈聽眠笑了下,“隨便問問。”
“嗯……”李牧澤把卷子遞給他,“那我走了。”
“好。”
沈聽眠把門關上了,然而就在要合上的一瞬間,李牧澤突然伸出一條胳膊過來,生生擠了進來,說:“我不去了。”
沈聽眠有些恍惚,李牧澤看著他說:“我明天請假,你打算去哪,我們一起去。”
沈聽眠在李牧澤眼裏盛放的銀河裏行走,他不怕失足,墜到哪裏都是溫柔。
他慢慢地動了動嘴角:“我自己去。”
好像看不到李牧澤的焦慮,沈聽眠對他笑了一下:
“我可以做到,對吧。”
這是他的,可愛的、浪漫的男孩。
李牧澤在沈聽眠的影子裏,漸漸將焦躁的心軟了下來。他可以擁有沈聽眠,也可以失去他,在這樣的認知裏,他給予沈聽眠的自由尺度遠超於未知的恐懼。
他點點頭,答應了他:“嗯。”
沈聽眠笑得又開心了些,他伸手過去,捏了捏李牧澤的指尖。
或許有同樣溫度的笑意順著指梢傳遞過來,李牧澤終是也微微地笑起來,反握了他一下。
“寶貝真棒。”
李牧澤這樣誇獎他,就好像他已經完成了目標。
這句話落在沈聽眠的夢裏,是最美的回響。
於是第二天,沈聽眠自己去了醫院。
門診外沒有人坐在長椅上,沈聽眠以為並沒有病人候診,就推門進去了。
而裏麵是有人的,一個女生背對著他,背脊彎曲,肩頭聳動,薛醫生看見了他,對他抬了下手,沈聽眠立馬退了出去。
他等了十幾分鍾,女生才從裏麵出來。
她滿臉通紅,睫毛黏在一起,眼睛耷拉著,垂著頭離開了。
薛醫生在今天的問診過程中,依然笑嗬嗬地問著他舊問題:
“最近怎麼樣?你媽媽呢?”
“挺好的。不過,有時候她會說,我們這代小孩兒是因為衣食無憂,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會得這種病。他們過去每天都很充實,為生計奔波,沒空胡思亂想,就沒有這種事情。”
“不是哦,”薛醫生笑容有所緩和,認真拿著筆比劃著說,“以我從醫這麼多年的經曆來看,抑鬱和焦慮的患者一直都很多。以前你還沒出生那會兒,我第一次來醫院上班,掛號的病人從早上到晚上,那個數量就已經很可觀了。”
他凝視了沈聽眠一會兒,才低下頭寫起來病曆本:“抑鬱症和年代沒有關係。”
沈聽眠拿著新開的藥往回走。
在醫院外麵的過道裏,剛剛遇到的那個女生站在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眼裏無焦距走著神。
沈聽眠經過她的時候,注意到她無意識地看了自己一眼,於是他把目光堅定地投了過去。
“會好的。”
他這樣告訴這個女生,對她微笑了一下。
在晚上,李牧澤背著書包來找他的時候,沈聽眠笑著給他了個擁抱,李牧澤在這個擁抱中變得柔軟,他蹭著沈聽眠的臉:“怎麼樣?”
蝴蝶依然在漫天穿梭,從李牧澤的身體裏飛到沈聽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