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沒什麼的。”
魏亭路上一直在觀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醜麵男,內心越發浮現一個大膽的念頭,也想試他一試,持筷子夾了好大一坨野菜到男子手裏捏著的饅頭上,還很是無所知地打趣道:“這野菜是我小妹親手做的,連晏世子吃了都說好,朱侍衛這舌頭,難道比晏世子還要挑剔不成。”
新鮮的,和醃製過的能是一個味?
朱侍衛內心暗潮洶湧卻發作不得,淡然的目光落在那黑得像毒藥的菜團子上,抬手送到了嘴邊,沒什麼表情的咬了一口。
楊晉有點不忍心,非常體貼地遞上水囊,卻被慢嚼細咽吃著野菜餡饅頭的男人推開,一口接著一口,停不下來了。
魏亭看得更樂嗬,豎起拇指誇:“朱兄夠義氣,給麵。”
入了夜,幾個男人商量後,每人守一個時辰,輪流換崗,雙胞胎算一個崗。
魏嬈睡到半夜,做了個夢驚醒過來,帳內亮著油燈,其餘三人睡得沉,魏嬈輕輕翻個身就坐了起來,拿過枕邊用衣物掩著的袖箭,穿上淡紫色外袍走了出去。
一輪彎月高掛在夜空,淡淡的一點光灑下來,遠不及篝火明亮,一抹身影抱劍靠坐在樹邊,火光照亮了他的模樣,仿佛在他身上鍍了圈聖光,那種奇異的吸引力讓人不知不覺就忽略了他那張傷痕累累的臉。
魏嬈定定望著男人側對她的身影,心頭猛地跳了那麼一下,解釋不清楚的微妙情緒在體內發酵,最終魏嬈想了又想,隻能歸咎到夜色太美,人在眼裏的影像也跟著美化了。
簌簌幾下,風吹落葉發出的響動,男人垂下的眼皮子動了,朝魏嬈這邊看了過來,也止住了魏嬈欲走開的腳步。
視線碰撞的那一刻,魏嬈心想她大概是瘋了,居然恍惚間看到了晏隨。
那雙眼睛傳遞過來的又冷又傲的氣息怎麼那麼似曾相識--
等等,晏,隨?
魏嬈仿佛不經意窺探到了某個不得了的秘密,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這人一臉的疤逼真的能嚇哭小孩,如果是晏隨所扮,那他何苦來哉,堂堂一個世子爺,非把自己整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混在五大三粗的男人裏,時不時還得喂喂馬,檢修一下馬車。
看人都不用正眼的傲氣世子爺,也沒經過前世的大起大落,魏嬈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能令他這樣,不過如果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幹些與朝廷相左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這就不是魏嬈能夠窺伺的了。
“你還要站在那裏多久?”
他靠著樹幹不動,就想看看她什麼時候能走過來,是否到天光初曉,她也邁不開一步。
魏嬈腦子裏進行了那麼一會的天人交戰,最終心一橫,抬腳走了過去,別問她為什麼,隻能說好奇害死貓。
她就想證實一下她的猜想對不對。
鑒於男女有別,魏嬈不能走太近,就在離男人幾步之遙的大石塊上並腿坐著,抽出帕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手。
前世她連亂葬崗都睡過了,不想對著這人,她依然又點緊張。
“你的雞---”
“你的菜---”
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同樣都覺得自己好蠢。
魏嬈擦完了手又接著擦臉,然後淡定地問了句:“朱侍衛也是北方人?”
朱侍衛顯然不是很想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但他依然嗯了一聲。
魏嬈心裏發笑,遙望著星空,似在回憶:“我之前也認識個男子,從北方來,前些日又回了北方。”
不算太久的沉默過後,朱侍衛聽到自己這麼問:“你想他了?”
魏嬈輕唔了聲:“想啊。”
拖長的尾音,懶貓一樣的調兒,讓男人想到了小時喜歡吃的鬆糕,又軟又糯,甜度剛剛好,密不透縫滲到心裏,整個人都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