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已經拜李岩為師,我爹很高興,同意我去找李岩。
因為就算是當道士,也是一個營生,能夠養活自己。
況且這兒老是出怪事,他不想讓我留在家。
開始他說要送我過去的,但是我極力推脫,說自己已經去過一次了,輕車熟路,他便同意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有很多十來歲的孩子,為家裏做事的時候,動輒就要走十幾裏山路,我自己一個人完全沒問題。
爹將身上的錢拿了一部分給我,本來想讓我給李岩帶些東西,但又沒什麼好帶的,最後讓我背了一小包豆子。
豆子又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背上它走百餘裏山路,還不把我給累死。
可爹說東西不在乎多少,表的就是一個誠意,非讓我帶上。
最後沒辦法,背著這些豆子離開了家。
因為身上的邪火並不是每天發作,不那麼要緊,也沒有上次去道觀裏請師父的時候那麼著急。
不但不急,一路之上遇到的村子我都要停一次,向村民描述二伯的那個小媳婦相貌,問別人有沒人見過她。
依然沒有人見過。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問,到天黑的時候,我來到了一處山腳處的村落。
我準備今夜這這裏留宿,明天一早繼續出發。
可當我進入之後,發現這個村子有點怪異。
村中每一處岔道路口,都挑著一個紅色的燈籠。
燈籠上麵印著一個“佛”字。
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村子應該是一個篤信佛法的村落。
誰知等我走近的時候,發現並不是,對我的到來,山村中人露出提防的目光。
當我來到借宿的要求時,好幾家直接擺手,意思就是家裏沒有可住宿的地方。
最後我來到的這戶人家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挺和善的,當我提出留宿的想法,他一樣不歡迎。
當下就把我爹給我的錢拿出了兩張,說天都黑了,這地方離我們家挺遠,您要是不收留我,我隻能睡荒林子了。
這時從屋裏走出一個裹著頭巾的女人,問我家是哪兒的,得到我的回答之後,她歎了口氣,“小兄弟,不是我們不收留你,是我們村裏這一段時間老是出怪事,不敢留宿生人。這樣吧,看你一個人出門也不容易,你住到我們裏麵那個小房子去吧。”
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怕老婆,女人讓我住下之後,他雖然嘟嘟囔囔了幾句,終也沒說出什麼反對的話。
我將錢給女人的時候,她也不收,“咱這又不是旅館,住一晚上哪有要錢的。”
她說自己姓餘,喊她餘大姐就行。
我走了好長時間的路,腳都走麻了,心想不管你們村裏鬧什麼,我睡我的就是了。
除了他們兩口子之外,還有一個女兒,十來歲的樣子,聽說還有一個老娘,生了病,快不行了,在隔壁屋裏躺著呢。
過了一會,女人吩咐男人給她娘熬中藥,我上廁所的時候路過那間房子,隻見陰暗的屋子裏躺著一個老太太,瘦的很,一動也不動,看來大限就快到了。
女人幫我打掃了一下房間,弄了被子什麼的,又喊我過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就問他們這怎麼回事,到處都掛著寫著“佛”字的燈籠。
男人看了我一眼,好像怪我多事,女人卻道,“我們村裏的牲畜最近老是丟失,小到雞鴨,大到豬羊。”
對不出山的村民來說,家裏的牲畜就是他們的經濟來源,怪不得村裏的人都那麼重視。
女人道,“開始的時候懷疑附近的山上來了野狼,就有人在村口值班,但是沒用,村裏的牲畜還是繼續丟失。”
我點頭附和,說現在哪還有野狼,就小的時候聽人說過野豬,但現在野豬也沒了。
女人嗯了一聲,“後來大家也都是這麼想的,都說就算有野狼,也可能那麼大的膽子,而且聽老輩人說,狼很精,如果真襲擊了家畜,很長時間都不會露麵的,哪可能天天來。”
我問那女人,“你們家有沒有牲畜丟失?”
女人歎了一口氣,“最先丟失的就是我們家的。”
人家願意留宿我,我想盡力幫她出出主意,就道,“有沒有可能是人偷的?”
女人搖了搖頭,“不太可能,這些牲畜在丟失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好多人家都是到天明才知道,要是人來偷的話,牲畜怎麼都會叫的。”
男人卻似乎不同意女人的說法,“我看就是有人偷得,用麻藥迷翻了。還請對錢請什麼和尚,請了也沒用,裝神弄鬼的。”
女人怒道,“請和尚沒用,那你去找出來啊,村裏都找了半個月了,每天夜裏還是有家畜消失!要是人的話,怎麼可能有那麼小的腳印,而且隻有來的腳印,沒有回去的腳印,還有,為什麼所有的家畜都丟失過,單單狗沒有丟失!那兩個和尚不是說了麼,這有可能是山裏的精怪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