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清小心不安的走了出來。汪泉這時其實並不生葉清的氣了,隻是氣自己,氣這個事情為何發生的這麼巧,好像老天特意安排的一樣…..
其實人生有多少事情不是在巧中發生的呢?要不先哲們也不會寫出:無巧不成書,這樣的話了。
有些事情你做了,就說不清楚!不是事情本身複雜,而是人們那天馬行空的思想意識,都是以自我為本的…..所以往往極其簡單的一件事情,有時會成為你一生的負屈…..
汪泉盡管不生葉清的氣,但就是不想說話。心裏在跟自己慪氣,當然也在委屈著。躺在客廳沙發上背對著也同樣委屈不解的葉清,不應不理….
“汪泉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也知道自己就是個不祥之物,誰碰上我都倒黴!你以後不要理我了!你….嗯咽,咽嗯,我….”
門被推開又被關上,汪泉知道葉清哭著走了。汪泉本要起來看看,或是想送送她。可身體此時已成為主宰,依舊沉沉的躺在沙發上。
汪泉睜開眼睛正過身來,望著客廳天花板發起呆來,大腦中還是不斷閃現著大姐推門而出扔下的那三個字:你信嗎…..
汪泉感覺到無言的委屈,無從解釋的痛楚像山一樣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慢慢的爬起走到客廳窗前,用力推開窗戶,讓浦江早春乍暖還寒的風兒吹入房間客廳,精神逐漸從頹廢中走了出來。
想:“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本來我也沒做什麼錯事,幹嘛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葉清更沒做錯什麼,也是一大早晨平白無故的承受著委屈。一早就哭著離開,而自己更是過分到視為不知…..難道自己的行為對葉清而言,不是一種自以為是嗎?不是一種強加的負累嗎?…”
汪泉自心智打開以來,常常自思己悟。想到這些,對自己剛才對葉清小妹妺的態度,真是惡劣之極!不可原諒。後悔無補的望向外灘碼頭廣場,想著:如何跟葉清妹妹賠禮道歉,讓她重新高興起來。
忽然汪泉目光所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還是那件淺黃色的半短風衣,倚靠在浦江碼頭江邊齊腰的牆圍上,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塑像…..在江風吹拂中顯得是哪樣人孤影單,和結伴而行川流不止的遊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畫麵。
葉清!汪泉快速的抓起一件外衣跑了出去…..
“小清,嘿嘿,我睡著了,起來一看你人沒了。我這個悔呀,恨自己這麼貪睡,還想著一會大家一起吃早飯呢。正後悔那,開窗見你上這吹風來了,就趕緊跑來了。還算你有良心,沒不辭而別。嗯,嗯,早晨那個,那個人是我大姐,她見我領個女孩回來,當然跟我生氣了,她沒說你,在說,我們也不是她想的那樣。你別想多了,嗬嗬。”汪泉一邊故意用輕挑的語氣和葉清說著,一邊看著葉清的表情。
葉清用一種委屈無助的目光緊盯著汪泉。使故作輕鬆的汪泉不覺心頭一緊,好似被她看穿五髒六腑一般,渾身的不自在。
“汪泉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也聽到一點你大姐所說的話。她好像是沒說我什麼,但也把我當成了不好的女孩!從你的表情中我也看出你對我的埋怨。我真是恨我自己,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都是個麻煩的人?我……”葉清委屈的哭訴著....
汪泉才知道,原來小小年紀,看著活潑開朗的葉清有著那麼多的不幸…..
:葉清的父親是一國企工廠主管生產的副廠長。母親本來也工作,後來有了葉青的哥哥,母親就辭職做起了相夫教子的全職太太。一家人很快樂,後來母親又懷了葉清,家裏的厄運也隨之而來!
廠裏知道葉清母親懷孕後,主管計生的同誌幾次到葉清家裏作葉清母親的思想工作,讓她有大局觀,要考慮葉清爸的前途,打掉孩子。
但葉清媽像鐵了心一樣,就是不聽。懷著葉清四個月時,來到了身在中海市的姐姐家。葉清爸無論怎樣勸說,甚至以離婚相脅,葉清媽還是堅持著把葉清生了下來。所以葉清上麵還有個哥哥叫葉歡,大葉清五歲。
當葉清的母親抱著剛剛滿月的葉清回到東北家裏時,一切都改變了。丈夫,葉清的父親已被撤銷了副廠長的職務,被降為車間工人。從此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也陷入了窘迫當中。父親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母親也把葉清放在奶奶那裏,自己出去做家政。依然不夠家裏那龐大的日常所用。父親的工資每月還要扣除為生葉清而交納的超生罰金,隨之而來的是父母無休止的爭吵和冷戰。父親更是把一切的不幸算到葉清這個多餘的孩子身上,從未有過父親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