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見他獨自一人訩得那般辛苦。他不想,放他一人。
「懷寧,我會再……」 頓了頓,找尋合適話語,「安名護衛給你,你今夜就在
母後這過夜。母後,您再與他說李順勤之事。」
皇後娘娘撇撇嘴,似有些不滿陽焰對她下令。
「……」懷寧用力咬唇,直至泛出血紅。皇後娘娘急急想為他拭去嘴上的血痕,
懷寧隻是瞪直了眼,淚啪搭啪搭落下。懷寧怎麽也不敢相信,小三他……怎麽會……
他以為小三他仍被李順勤蒙在鼓裏,小三不是應該在惜寧宮……他隻是想知道前因後
果,隻是想與繡梅問清楚為什麽,他以為、以為……他……
「哥……」
聽見懷寧喚他,陽焰頭也不回,沉默了好一會。
「懷寧,」嗓音乾澀喑啞,陽焰遲疑了會,仍是堅定說道:「……若非得要有人
死才能讓你明了輕重緩急的話,這代價太大,我付不起。」
「我從沒這麽恨自己,先前那般縱容你。」
「哥……」
拍了拍雁寒的肩,陽焰瞥了靖淩一眼,「回去了。」
半分猶疑皆無,靖淩邁開腳步,假意沒聽見身後抽噎啜泣。
他已做了選擇,他不想,丟下陽焰獨自麵對。
縱使那,或許,仍稱不上愛。
順王府。
遣退隨從,愛憐輕撫著錦雪後背上藥包紮之處,幸憫些許不解。「錦,你在氣些
什麽?」
「沒有。」連抬眼也無,錦雪將臉埋入軟被中。
「別欺蒙,」幸憫將臉貼上,輕吻錦雪後頸,「你分明就在氣我。」
「沒有的事。」闔上眼,他隻希望幸憫快走,留他一個人好好想想。
「你在氣我沒與你說那是幌子?」
「……」被道出心聲,錦雪沉默著不願回話。
「春嬤嬤不識字,鹽梟之事我也不可能交與母後。那事早該落幕,怎麽可能現在
才讓老大捉到把柄?」吻著錦雪耳根,幸憫說得輕挑:「老大想玩,那我就陪他玩。
我不過順水推舟,讓事情進行順利些。」不住輕笑,「瞧,現下你不就不用再服侍那
小兔崽子了?」
拾起一縷長發把玩,幸憫揚起算計笑容,「老大也快挺不過了,我想趕緊把你自
那拉出來,省得受牽連。」無所謂問道:「這般……不好嗎?」
在心底數到三,錦雪才緩緩開口:「……我沒這麽說。」
「錦,要騙敵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人。」口吻很淡很淡,帶了些漠然。「錦,你是
聰明人,你懂我的。」
抑下心底絕望,錦雪狠狠咬牙,「我曉得。」他曉得,他是那麽了解幸憫。可幸
憫卻,不願正視他的心。有時很恨幸憫,明知道隻要他示弱,自己就願為他做任何事,
不計代價。
「那便好,」幸憫輕手輕腳將錦雪攬入懷中,輕吻著錦雪額間,「別多想。別心
煩。」指尖輕輕撫過麵頰,「我會與母妃說,從今起你隻要留在我身旁就好了,不會
再要你出任務了。」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錦雪睜眼,又闔上。自指尖唇間傳來的憐愛疼惜切切情意是那般濃厚,可卻仍覺
得,很不夠。
在幸憫心中,他永遠,矮了那皇位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