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是幻?
是否宮南琁已原諒他了?要不怎會返京?還在他寢宮內。
欣喜竄上心頭,他想起身,身子卻沉得不似他的,動彈不得。他隻得喚了聲,
「宮……」嗓音沙啞,帶了些哭腔。
回憶遭風吹起,掀翻過往;篇篇頁頁寫滿懊悔摧挫,飛掠而逝。
他從不後悔殺了齊景,可他後悔讓宮南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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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隻要日子久了,年歲時光終會衝淡一切,宮南琁會愛上他,會原諒他,會
明了他不過奪得他本該得的,齊景不過仗著父皇偏寵登基,論謀略論才智齊景哪點比
得上他?聖旨如何,宮老扶持又如何?最後能坐穩那皇位的,才是勝者。
可他錯得徹底。
他錯算宮南琁對齊景深厚情感,錯算宮老對先皇遺命執著。
察覺之時,宮南琁已躺臥血泊內,冷哼嗤笑著終能贖罪。而後情急脫口而出的威
脅,至今仍讓他懊悔不已。他不是真要拿他族人威脅他。
他僅是想留他在身旁,盡管用錯了方法。
他願做任何事彌補,願拿他一切換他原諒。可宮南琁從不願與他機會。
當那柄短匕沒入胸口時,他才明了宮南琁有多恨他。
因此,他放手。
可總仍有期盼,希望宮南琁能念著他的癡,偶爾回京看他,才與了那令牌,讓他
能自由來去宮廷……許多許多年過去,從不曾見他踏足京城……
如今,宮南琁在這裏,在他房內,是否代表著他們能重新開始?
「宮……」費盡氣力提起手,朝宮南琁伸出。
聽到呼喊,宮南琁的眼瞼微微顫動,緩緩睜開。冷靜望著他的雙眼無愛無欲,僅
有一片漠然。
他瞪著眼,張大了口發不出聲,這才瞧見自己發著顫的手枯瘦槁黃皺紋滿布。
霎時,回憶洶湧襲來,幾快將他淹沒。
原來,這才是現實。
他忍不住笑了,又或者哭了,他也不曉得。
宮南琁隻是站起身,喚了青逢進來,而後坐至床沿淡漠望著他,不發一語。
努力伸直手,掌心顫唞貼著宮南琁麵頰,「……我愛你。」抽噎咽著氣,簡單三
字卻沉得讓他喘不過氣,心口發疼。
「我是……真的……愛你。」
宮南琁垂著眼,神情宛若多年前他親手埋入土中的陶偶,瞧不出心思。
再次親膩喚了聲,宮南琁仍是不為所動,他終是放棄。
別過頭,青逢領著禦醫跪了一地,磕頭齊聲喊著聖上,似是不忍看他。
咳了幾聲順過氣,命閒雜人等皆退下,僅留青逢。
宮南琁瞧了他一眼,站起身讓青逢跪在榻旁,好聽清楚他說些什麽。
「青逢……傳朕旨意……」
無意識動著口,他目光一分一刻皆無離開宮南琁,貪婪望著那緩步離去身影。
他想開口留他,可國不能一日無主,他得、他得……
噎著氣,熱淚早已溽濕衣襟。
朱紅雕花宮門咿啞闔上,再瞧不見那背影。他隻覺再疲倦不過,閉上了眼,卻見
滿湖皓白盛開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