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總是對他這麽溫柔?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被珍惜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指尖拭過靖淩頰畔,親吻安撫。陽焰待了好一會兒,複而又道:「餘襄自那之後,
就一直藏在父皇身旁假扮青逢。」
「我原本想,隻要再等些時候、再些時候,待父皇死後……我就能擺脫這些……」
「所以……那遺詔……是你嗎?抑或真是聖上旨意?」咽著氣,靖淩咬牙不讓嗓
音泄漏情緒,雖曉得不過徒勞無功。
如今,追究父皇真屬意誰已無意義;登基的是愷清,而非其他皇弟。唯一知曉真
相的餘襄,會把這秘密帶進墳墓。陽焰輕笑:「若父皇駕崩之時,我仍是東宮,那我
將理所當然接下帝位……那便簡單。」禪位、詐死、太多太多方法。更可利用餘襄假
造遺詔清算曹家流放老四,何樂而不為?
「可若父皇駕崩之時,我已非東宮……」這宮中權勢起落太大,誰也料不著會發
生什麽事,他得預留後路。「我得確保老三能繼統。」
「父皇多疑,若真要立遺詔,身邊應僅有親信,絕不會叛他的人……說來也僅有
青逢真算得上。」
就連自個親兒都信任不得……這般想來又覺有些可憐。靖淩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蠻不在乎眯細了眼,陽焰冷笑:「若仍有他人,假扮青逢的餘襄也能輕易封口。」
隻要能讓老三接位,死幾名大臣也值得。「青逢長年在父皇身旁,私下領有手諭也算
不得奇事。」
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好讓兩人更親近些,「起初,我要餘襄學聲練字假扮青逢,
不過為能杜撰手諭名正言順清算曹家跟老四,等我詐死禪位之際,接位的老三便能輕
省許多……」或許,也是因不想歸罪於自己,便欲讓父皇擔這罪。
如今想想,他果然,很自私。
「卻沒想到……」
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八殿下仍活著,沒料得李順勤是奸細,沒料得雁安……
還有皇後娘娘之事……這些日子來,太多太多事。彷若夢魘一般。
「母後死後,我便在等。等父皇駕崩。」真的,很不孝。可是……「待父皇死了,
餘襄就會為我處理好一切。」
「……對不住……」喚他的名,陽焰又低喃了幾聲抱歉。
母後死後,他原先並不期待宮靖淩會為他做些什麽,更不想他同情,才命雁真若
巧擋著他。可心底某處卻悄悄期待,想知道宮靖淩會怎麽做,想明了宮靖淩是否已真
在乎他……不單是不想他同情……這般想來又覺得自己卑鄙。他明明,不想髒了他的
手。
突來道歉揪緊了心,靖淩知曉他心裏定不好過,想開口勸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隻得任陽焰緊緊抱著。
「你曉得嗎,其實曆任天子,一直想除掉這些世家老臣。」不僅是父皇,凡民帝
也是。
「……嗯。」靖淩明白,層層交織的複雜勢力利益,有的時候,反而讓皇帝動彈
不得,催逼左右皇帝裁斷。隻是一直以來,聖上為小叔之事總偏愛恩待宮家。要不像
沈家、葉家……
「若真成了帝,會不會有一天,我必須被迫下令賜死我在意的人?」蝶衣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