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前腳剛給自家兒子辦完轉學,後腳褚紅星就也幫著褚橙弄好了手續。

霍國棟:“…………”

男人不好拂了老友的麵子,最後隻能是同意讓霍思衡和褚橙一同上學。

他找霍思衡談過話,跟他說了褚橙的情況。

從之前種種來看,小丫頭似乎心理脆弱得很,尤其是在涉及自家兒子的事情上,更是軸的要命,所以霍國棟再三叮囑霍思衡,千萬不要刺激她。

霍思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父親神情凝重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霍國棟身邊。

猶豫再三才開口:“爸,喬家那邊……”

他想說,喬知顏根本不願意接受霍家的幫助,甚至連話都不願意跟他說。

然而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話到嘴邊就變了個樣子:“喬家那邊您不用擔心,我和喬知顏相處的還可以,她……還帶我去見了她弟弟,看得出他們現在過的還不錯。”

霍國棟麵色稍緩。

男人喝了一口茶,欣慰地道:“那就好,你們都是同齡人,平時肯定有不少共同語言。你和她說,要是生活上有什麼不順心的盡管來找我,霍家隨時歡迎他們姐弟過來。”

“……知道了,爸。”

霍思衡回到臥室。

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大床中。

以前他睡眠質量不好,時常夢魘,霍國棟便特意為他定製了這張床,德國品牌,價值不菲,單單床墊就有六位數,更不用說打造這張床所用的昂貴木料,更是普通白領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奢侈。

自懂事起,他就明白自己比這個社會上大多數人要優越。

他的起點,可能是有些人終其一生想要奮鬥的終點。

過於順遂的生活,良好的家世養成了他如今的清冷性格,他也一直覺得沒什麼人和事能夠牽絆住自己的心緒。

直到今天……

當他看到那個名為喬知顏的女孩兒對另一個男生露出甜笑的時候,心中就像是有幾千幾萬頭猛獸在掙紮嘶吼,他的心仿佛也變成了困獸的囚籠,隻稍稍不查,那些可笑的畜牲便會爭相湧出。

霍思衡閉上眼睛。

手指撫上額角,輕輕按壓……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呼吸漸漸均勻。

他的頭發甚至都沒幹,就這樣睡著了,有水珠兒時不時順著他的濃密黑發落下,沒一會兒,暗灰色的床單上就有了一小片水漬。

霍思衡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有一個姑娘,在不停呼喚他的名字。

那一聲聲“思衡”,像是化作某種無形的力量,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間。

他拚了命一樣的找尋聲音的來處。

然而目光所及,一派空曠,他什麼也看不見。

即便是在夢中,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無可名狀的無力感。

少年俊秀的麵容逐漸湧上幾分無措,他張張嘴,企圖告訴來人自己的所在之處,卻悲哀得發現,連一個字符都說不出。

無盡的恐慌仿佛要將他淹沒。

他四下奔跑,徘徊,直到用盡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仰倒在草地上。

無數顆豆大的汗珠兒從他的臉頰上墜落。

眼前一片模糊,在氤氳的日光中,他迷迷糊糊之間,再度聽見了那個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女孩兒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

清淩的杏兒眼,上揚的粉嫩櫻唇,映著她嬌妍的五官,直直闖入少年的靈魂深處。

那笑容,分明比白天見到的要甜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