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衡深吸一口氣。
他還記得當日在R國那家整容醫院裏，褚橙滿臉紗布，歇斯底裏朝他吼出來的話。
她說，他曾經跪在她麵前，向她求婚……
霍思衡落座。
直到到達這裏，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如此懦弱。
他害怕再從褚橙嘴裏聽到什麼……他無法接受的東西。
褚橙給霍思衡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她笑容溫婉，就好像之前那個眼眶猩紅抓住他衣領發瘋的姑娘並不是她一樣。
“思衡哥哥，我記得你最喜歡喝藍山，嚐嚐味道怎麼樣。”
霍思衡並沒有機會喝什麼咖啡，他來之前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全都是為了一個……真相，縱然殘酷，他也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霍思衡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緊。
他道：“褚橙，你上次說的……那些，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褚橙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
她太明白自己如今的境遇。
若不是顧念著血脈親情，褚紅星早已完全放棄她，她現在唯一能抓住的人，就是霍思衡。
她的後半生，是榮華富貴還是泯然眾人，全在於眼前的少年。
褚橙強做鎮定。
她垂眸，腦海中閃過一千萬種編織好的謊言。
可最終，她隻是抬起頭來，朝霍思衡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如我所說，上輩子我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褚橙塗著殷紅指甲油的手指撫上麵前的咖啡杯，輕輕旋轉了下：“思衡，我知道自己現在說的事情並不合乎常理，但我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歸來，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霍思衡怔然。
重生……這簡直……匪夷所思。
他示意褚橙繼續說下去。
褚橙不知道少年究竟有沒有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但她卻清楚地明白，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在他麵前失態。
褚橙握住他的手：“思衡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
霍思衡說：“既然你擁有上輩子的記憶，那你一定知道顏顏和我之間，究竟曾經發生過什麼，顏顏她……”
幾乎是霍思衡說出“顏顏”這個字眼的瞬間，褚橙緊握著霍思衡的手就鬆開了。
喬知顏是褚橙的逆鱗。
褚橙執著地認為，不論前世今生，自己之所以沒有過上理想中的生活，都是因為有喬知顏這個女主的存在，如果她能夠消失，那她就有可能占有她的全部氣運。
上輩子就是如此……
喬知顏死後，她才如願嫁入霍家，成為真正的人上人。
褚橙的聲音平靜：“你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你討厭她，僅此而已。”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褚橙傾身，清楚地看到霍思衡瞳孔中的抗拒，她心中忽的湧現出一絲報複的筷感，總不能隻有她一個人帶著前世的記憶，獨自痛苦。
思衡，你不是很愛她嗎？
如果你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什麼，恐怕會崩潰吧。
褚橙倚靠在座椅上。
她唇角勾出一抹笑容：“上輩子她帶著弟弟寄居在霍家，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竟然有勇氣喜歡高高在上的霍家少爺，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說到這裏，褚橙慢條斯理喝了一口咖啡。
擺在她麵前的這杯藍山，甚至還沒來得及加糖，味苦且澀，可此時此刻，她偏偏品出些別樣的甘甜。
褚橙開口，一字一句皆化為無形的利刃刺入少年心中。
“霍思衡，是你自己，親口拒絕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