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片刻後才有回甘,令人口齒生津。倒也沒有想像中那樣酸得可怕。

謝三在山坡下摘了一些雞樅,抬頭瞧見程遙遙小臉皺成一團,道“你想吃,村西頭後山有甜的東魁。”

程遙遙來了興趣“東魁?村裏有種這樣好的品種嗎?”

東魁是楊梅之王,個頭大肉厚,大小和口感都是其他楊梅無法比擬的。程遙遙從前最愛吃一家老字型大小蜜餞,它家的秘製楊梅幹就是用東魁楊梅做的,肉厚耐嚼,不似普通楊梅幹吮起來乾巴巴,儘是核。

謝三嗯了聲,隻道“你想吃?”

程遙遙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神。”

程遙遙的桃花眼形狀很美,卷翹眼睫毛密密交織,籠著眼中一汪秋水,總給人以多情的錯覺,眼下一點淚痣勾魂攝魄。被那雙眼睛望著,謝三心神一蕩,從後背到掌心都冒出汗來“怎,怎麼?”

“真笨。”程遙遙的冷幽默沒得到回應,指著自己的眼睛道“你看我的眼神,寫滿了想吃!”

“……”謝三抿住唇,轉頭道“明天給你帶。”

程遙遙期待著東魁楊梅,手上也不停摘著野楊梅。正值楊梅剛剛成熟的季節,不多時就摘了滿滿一飯盒。程遙遙又在布兜裏墊了柔軟草葉,一大把櫻桃枝一顆顆摘下,裝了滿滿大半兜。剩下的放在謝三筐裏,帶回去給他家人吃。

剩下零落的櫻桃和楊梅裝不下了,程遙遙決定吃完再走。兩人盤腿坐在草地上,你一個我一個地吃,難得打開話匣子。

程遙遙還是第一次從謝三嘴裏聽到他的家人。在談及奶奶和妹妹時,謝三一貫冷肅的臉上也顯出幾分溫柔“櫻桃補脾胃,適合我奶奶吃。”

程遙遙問“你奶奶身體不好嗎?是什麼病?”

“當年……落下的病根,脾胃虛弱和咳疾。”謝三淡淡帶過當年的事,隻是拳頭不自覺攥緊,手背青筋突起。

程遙遙咬住舌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趕忙岔開話題,道“你還有個妹妹是不是?她怎麼不出來上工?”

謝三提起妹妹,語氣柔和下來“小緋身體弱,膽子也小,不常出門。”

程遙遙吮著楊梅核,嘗出了酸澀味兒。原書裏寫過,謝三的妹妹謝緋也是個美人兒,是真正嬌嬌怯怯的一朵小白蓮花,因為長得太漂亮出身又不好,謝三從不讓她出門,一直死死護著。後來又有原書女主護著,拿的是寵文女主的劇本。

想到謝緋,就不免想到原書女主,想到原書女主,嘴裏的梅子就酸得冒泡。

程遙遙手一揚,一顆梅子就砸在謝三頭上。

謝三“?”

程遙遙擦擦手呼啦站起來“吃飽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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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遙遙的小臉一天要變八百遍,謝三仍捉摸不透這規律。他收好東西, 去大石頭上把程遙遙的鞋子拿回來, 陽光熱烈, 已經曬乾了。

謝三把鞋子擺在程遙遙腳邊, 白生生腳丫立刻踩下來,差一點踩到謝三的手指頭。她渾身肌膚柔嫩如綢緞,腳跟也是滑膩柔軟,蹭過手背肌膚就摩攃出火花, 半晌灼熱。

這回過溪,程遙遙小心謹慎, 腳丫先慢慢探入水裏,踩在鵝卵石上落實站定,再伸入另隻腳。溪水歡快地沖刷過來, 盯著水麵會讓人產生隨著水波逐流的錯覺,跟著搖晃。

程遙遙抓著謝三的柴刀柄, 小心翼翼過了溪,這一次沒有被蛇咬,也沒有滑倒,平安上岸了。

這一番小馬過河令程遙遙信心大增, 還揚言明天要自己過溪。謝三默默不語, 那小溪水才沒過腳踝,聽程遙遙的語氣倒像要跨鴨綠江。

從大豆地回村的路真的很遠,來的時候還好,回去的路就變得很漫長很漫長。何況程遙遙今天認真幹活兒了, 昨天酸痛的肌肉沒得到休息,又被強行用過頭,累得要散架。

程遙遙越走越慢,到後來簡直是拖著步子在走。謝三背著全部東西,放慢腳步遷就她,程遙遙還是哼哼唧唧的“我走不動了。”

程遙遙又道“我想坐自行車。”

這就是無理取鬧了。

謝三沉默片刻,解下腰上的繩子遞給她“我拖著你走。”

“我又不是狗!”程遙遙氣鼓鼓的。

片刻後,程遙遙拖著繩子,渾身重量掛在謝三身上。謝三牽著繩子,迎著夕陽,恍惚覺得自己在溜一隻小動物。

仍是走到接近村口處,謝三就收了繩子,跟程遙遙分開走。他還要去後山打一捆柴,程遙遙拎著楊梅和櫻桃自己回家。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的女人們都忙活起來,蹲在門口淘米洗菜。甜水村別的沒有,青菜最多,豆角苦瓜絲瓜和菌子,放在木盆裏用水搓一搓就能下鍋。

女人們一邊摘菜,一邊熱火朝天講八卦,話題中心的人物正是程遙遙。

城裏來的那個漂亮得出奇的大小姐,眼睛長在頭頂上,連村支書家的兒子都看不上眼,昨兒卻坐著地主家狗崽子的自行車回來!

“那女知青的手,還摟著謝三的腰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