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來。”

謝昭回神,將程遙遙放在了河邊的大石頭上。

程遙遙發絲淩亂,身上白底滾藍邊的對襟小褂都蹭髒了,雪白小臉上也沾染了泥土,這與她絕色容顏並不相稱,活像隻走丟了又在垃圾桶裏滾了一圈的名貴貓咪。程遙遙要是以這幅形象回去,嚇壞謝奶奶不說,叫村裏其他人看見,隻怕會麻煩不斷。

謝昭給程遙遙擰了幾道濕帕子,才擦出一張雪白剔透的小臉來。她肌膚嫩豆腐一般,半邊臉上帶著鮮紅指印。

謝昭眼底透著冷意:“誰打的?”

程遙遙一扁嘴,剛才小黑屋裏發生的一切都可怖又噁心:“程諾諾。她把我手捆著了,你看我的手。”

程遙遙伸出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手腕上果然是一圈圈紅痕,嬌嫩肌膚被磨破了好幾處。程遙遙特地沒用靈泉治好,要留給謝昭看的。

謝昭果然流露出心疼神色,捧起她的雙手,用吻輕輕觸碰那傷痕。又用冰冷濕帕子輕輕按在她臉頰上:“還疼嗎?”

“疼!”程遙遙甜得心花怒放,用力點點頭,換得謝昭又一個心疼的吻。

程遙遙很喜歡被謝昭這樣寵著,男人少言寡語,卻無時無刻不在對她釋放強烈的愛意,讓程遙遙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是他唯一的珍寶。

程遙遙從未缺過愛,她容貌生得這樣美,從幼稚園起小男生們就為了跟她同桌而打架,從小到大收的情書加起來可繞地球一圈,上高級酒店吃飯總是有人偷偷為她買單,跟閨蜜去夜店跳舞,別人送她的酒能擺滿兩張吧台。考試有學神輔導,老師一路開紅燈,刮了人家限量級的跑車,車主輕聲細語詢問她有沒有被嚇著。

她父親擠破頭才得到的邀請函,程遙遙往門口輕輕一站,年輕的財閥繼承人就殷勤地上前,將她領到聚會中心。程遙遙一句話,父親和繼母繼妹就被保安請出了會場。

後來,這位圈中最炙手可熱的繼承人推了門當戶對的婚約,在大廈頂層的旋轉餐廳向程遙遙求婚。程遙遙將一顆草莓送入口中,花瓣似的唇染了草莓汁水,吐出的話卻直白又傷人:“我不喜歡你這款,總是板著臉,無趣又刻板。”

這位以冷肅持重著稱的年輕財閥繼承人沉默許久,勉強維持住紳士風度:“等有天程小姐覓得如意郎君,請一定要讓謝某瞧瞧,究竟是何等出色人物。”

那時候被寵得無法無天的程遙遙很傷人地道:“肯定跟你不一樣。”

要是能回到那時候,程遙遙一定會認真地對那位繼承人說:對不起,我錯了。

謝昭冷肅又刻板,要他笑一笑比讓強強減肥還難。謝昭話很少,也不會說好聽動人的情話。才認識的時候,謝昭也沒有因為她的美貌而對她另眼相待,還凶巴巴地把她嚇哭了。

可謝昭隱忍皺起的眉頭,掩飾不住的心疼眼神,小心翼翼地將她捧在掌心的寵溺,都叫程遙遙心花怒放,如癡如醉。

謝昭舉著濕帕子,低頭看撲進懷裏蹭來蹭去的程遙遙,道:“別撒嬌,又要蹭髒了。”

“……”程遙遙氣哼哼咬了他一口,推開他直起身來。

謝昭低笑一聲,按住程遙遙的後腦勺,重重吻了上去。

一吻畢了,程遙遙臉頰緋紅如薔薇,唇瓣更是要滴出水來。她並沒有受什麼傷,臉頰上的掌痕已然消失不見,又恢復了神氣模樣:“我嘴巴好疼,你再這樣就不讓親了!”

謝昭眼神炙熱地盯住她的唇,程遙遙忙拿過謝昭的背心,推他道:“我幫你洗衣服,你快點把臉和身上洗乾淨。”

背心上沾染著點點血跡,已經乾涸,對程遙遙的衝擊力沒有那麼強烈。程遙遙屏住呼吸,把背心浸入水中搓洗乾淨。

謝昭的形象也沒好多少,他半邊臉都染了血,令他剛毅英俊的麵容平添戾氣,襯衫上濺滿鮮血,背心上也是斑斑點點的血痕。他脫了背心,麥色結實的肌肉上全是被刮蹭出的細小傷痕,血跡凝結,看上去更是可怖。

謝昭挽著褲腿踩在水裏,捧起水洗了把臉。他臉上的血跡凝固了,狠狠搓了好幾把才洗乾淨。他又撩起水沖洗身上,程遙遙站在大石頭上道:“你背上的血都沒有洗乾淨,你過來。”

程遙遙用手捧起水,澆在謝昭麥色的脊背上。冰涼清澈的水珠滾過肌膚,火辣辣刺痛的傷口瞬間變得清涼,疼痛也逐漸消弭。那點點翻卷皮肉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平復。

程遙遙道:“還疼嗎?”

“不疼。”謝昭接過背心擦了擦身上水跡,又用力擰幹,抖開就穿在身上,“回去吧。”

兩人收拾乾淨,彼此打量一番。除了程遙遙衣裙有些髒,其餘看起來一切正常。兩人耽擱了這麼一會兒,隻怕韓茵和張曉楓那邊真的要瘋了,便急匆匆上岸。

強強還卡在樹上,整隻小肥貓肚皮朝天,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謝昭上去把它的小爪子□□,抱在懷裏:“奶奶看見它會很高興。”

“可不是嗎,都跑出來半個月了。”程遙遙彈了彈強強的耳朵尖:“奶奶還以為你真的跑去別人家當小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