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自己根本不能想象到的,被刺上青印,困在邊境多年,偏生自己的親手父親就鎮守在這裏,而如今呢?自己的身份也被人占用了,下令全城逮捕自己最凶的人,也是自己的生父。
嗬,還真是挺諷刺的。
“輕塵,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蘇清也將麵前的酒碗端了起來,“今夜,我也就隻喝這麼多了,剩下的事情,還是得麻煩你們了。”
“安塵,做麥芽糖那法子我交給你了,她嗜甜,有時候給顆糖就能哄好了,她那日喝了我的血,你多注意些。”
葉安塵也端起酒碗,小聲的說:“嗯,那藥,小殿下並沒有喝。”
蘇清也苦笑道:“猜到了,這才像她。”又對著沈域說:“過兩日將她待回瀘縣罷,酒壇那裏我埋了東西,她知道在哪,讓她挖出來。你我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也實屬不易,以後好好忘掉那些,我們都忘掉,日後若是誰再提起,那便要罰了。”
沈域哽聲說:“罰,自是要罰的。”
“輕塵,我也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我想等她慢慢想起那些事情還是太慢了,你說給她聽罷,還有問問她書房的暗格,這麼多年,是不是都忘了藏了些什麼了?嗯,最後一件事,沈域是前丞相沈哲安之女,年幼時,我們見過的,這麼些年,你怕也是忘了。”
蘇輕塵哭笑不得,“忘不了,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我記性甚好,不像殿下……”發覺自己的失言,蘇輕塵默默的收了聲。
“她不是記性不好,隻是失憶了,心眼小著呢,若是知道你這般說她,怕又要鬧上一會了。”說完蘇清也就咳嗽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手心裏都是刻出來的暗紅色血跡。
端著酒碗,依次碰了一下,蘇清也輕聲說:“那就這樣吧,過兩日再將我的行程透露出去,到時候你們放出風聲使蘇將軍大軍一路南下,爭取破了那怨障之地。”
將酒一飲而盡,蘇清也將酒碗摔到了地上,“那到時候見。”說罷提起內力運起輕功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葉安塵沉默不語,也跟著將酒碗摔到了地上,語氣非常的不滿:“沈域,你且說說,這都是些什麼事?”
“不知道,我也想不通。”沈域垂眸,嗤笑了一聲。
“阿域,你說堂姐她是去做什麼了?我,怎的不是很懂......”
“禍水東引,她是想去殺了文漫,也就是蘇以溱,然後坐實現在的言論,最後將圍剿她的人全引到邊境去,再順勢破了南國的邊防,讓蘇將軍一行繼續攻下去。”沈域說著笑了起來,“你說說她,搞得就像是送行了一樣,又不是不回來了。是不是,葉安塵?”
“是罷,不知為何,我這心裏現下是特別的不安,希望一切都能順利了。”葉安塵緊緊蹙著眉望向蘇清也離去的方向,許久才聽見她的聲音傳來:“希望這一次之後,再無風波了。”
蘇清也一路隱藏著身形,潛入到了蘇以溱的寢宮門外,就迷煙從門縫裏灌入,才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
已經快到三更天了,寢宮的床榻上隻睡了蘇以溱一人,最外麵的軟榻上還躺著一名守夜的宮女,那宮女吸入了迷煙,早已陷入了昏迷,而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蘇以溱,她有沒有吸入迷煙,或者說隻是在裝昏睡。
蘇清也走到了床榻上,靜靜的看著床榻上躺著的人,冷笑著說:“嗬,裝?”
聞言,蘇以溱隻能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衾被下滑,露出了裏麵穿著的裏衣,領口很鬆,敞開了一大片,蘇清也快速移開了目光。
蘇以溱靠在床頭,不慌不忙的將衣領拉攏,唇色很是蒼白,迷煙也該是吸入了些,受了點影響,稍有些虛弱無力,呼吸急了起來,腰腹上還纏了一圈紗布,伴隨著過快的呼吸動作,隱隱有血跡滲了出來。
蒼白的唇勾起一個無力的笑容,似乎是釋懷,“阿七,你來了,比我想象的還要早呢。”
蘇清也抿唇不言,默默的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將匕首鞘扔到了地上,鳳眸複雜的看著蘇以溱,淡聲說:“文漫,何苦呢?”
“何苦?就是因為太苦了。”蘇以溱笑了起來,扯動到腰腹間的傷口,輕嘶了一聲,“有時候見你痛苦,我並不覺得痛快,但是能死在你手裏,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蘇清也警惕的看著她,冷聲說:“你還想玩什麼花樣?”
“不想了。”蘇以溱說著,握住了蘇清也捏著匕首的手,朝著自己的心口上紮去,瞬間鋒利的匕首全部沒入她的胸腔裏,偏暗的鮮血沿著匕首把流了出來,喉間反湧上去的血也從洗白的下巴上滴落下來,蘇以溱鬆開了蘇清也的手,靠在了床頭上,又忍著胸腔上的劇痛將匕首拔了出來。
血流得到處都是,暈紅了一大片,蘇以溱的呼吸變得微弱起來,眼神也開始變得渙散,她仔細的看著蘇清也的臉,手抬了抬,最後還是沒有抬起來分毫。
蘇以溱淡笑著說:“阿七,如果有…有下輩子,下輩子…那我,一定,一定…不要再認識…認識你了…”唇張了張,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再見了…阿七。”再也不見……
伸出手將蘇以溱的雙目合上,蘇清也從袖口裏拿出一枚信號彈,打開寢宮的窗戶,就這樣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