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好,閱歷不夠,就容易犯錯誤。

全人類最討厭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損害自己利益或安全的人,另一種就是比自己優越的人。

原主韓皎本來隻占了後者,但是他傲啊,那小嘴皮子叭叭叭,半年不到,得罪了狀元爺,導致一群進士抱團排擠他,就算沒抱團的,也不敢跟他來往。

韓皎比竇娥還冤,莫名其妙穿進這本書就算了,沒穿成男主也認了,可穿過來的時候,原主的爛攤子都已經碎成稀泥了,他真的難混。

不是沒想方設法找補過。

主動示好,狀元爺都以為這小神童醞釀出了什麼更驚人的羞辱套餐,心理創傷應激綜合症了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攻擊韓皎。

韓皎不是個肚裡撐船的人,於是破罐子破摔,少說話,多幹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戲精剛剛的表演,冒犯了他,他不打算海闊天空,回頭反問:“您方才確實一直沒動筷子啊?難道不是飯菜不合口的緣故?”

戲精怒道:“誰說我一直沒動筷子!我……”

“哦對,想起來了,剛開席的時候,大人您這樣……”韓皎站起身,故意模仿這人誇張的避讓動作去夾菜,仿佛越過刀山火海般,顫巍巍夾了一筷子甜棗,放進碗裡,舒了口氣,擦擦汗:“確實這樣夾過一顆棗,費老大力氣了,大人不餓嗎?怎麼後來都不吃了?”

同桌另外兩個進士沒忍住,被這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低頭笑起來。

陳大人更覺沒臉,瞇著眼睛盯著韓皎,沉聲道:“韓神童,你我如今共事一處,還望你行事留有餘地,翰林院可不是狂悖之徒撒野的地方,小心禍從口出!”

韓皎禮貌地回了個“誰怕誰”的笑。

他可是掌握劇情的人。

外院侍從似乎傳來了什麼消息,別院裡的進士們三五成群的端著酒杯走出去,不一會兒,院子就空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要不隨大流,心裡不踏實,韓皎隻好也端起酒杯走出去。

路上跟侍從打聽到,原來是燕王親自來府上賀壽了,此刻就在主院作客。

難怪全府的賓客四麵八方的往東角門方向聚攏,估計連內院的女眷們都扒著門縫呢。

燕王謝廣,是原著中的男主,皇後的嫡長子,大家都以為他會被立為太子。

事實上,最終被立太子的,是皇後第三個兒子,謝奪。

這件事未來還會導致部分文官與皇帝地抗爭,也就是“國本之爭”。

目前是隆聖三十年初,燕王很快要失勢了,這群剛入官場的人上趕著巴結,要真上了船,沒準不久後就要跟燕王黨一起翻船。

這本原著前期倒了一堆炮灰,所以韓皎並不打算加入任何陣營,至於巴結燕王,也可免了。

未卜先知就是爽。

韓皎在來去匆匆的人群中停下腳步,轉身,悠閒踱步走向無人的西角門,尋了處僻靜花園角落,深呼吸,散一散滿身沾染的酒氣。

此處位於前院邊角,沒有氣死風燈四麵搖晃,隻有月光和花香在遊蕩。

韓皎仰頭對月,舉了舉手中酒杯,正欲小酌一口。

身後傳來陌生男子凶巴巴的嗓音:“先生倒有閒情,躲在此地舉杯邀月。”

那群進士都去燕王跟前混熟臉了,怎麼還有來找茬的?

韓皎假裝沒聽見,依舊仰頭看月亮。

身後人倒也沒發作,與他一同沉默著。

可這陣沉默裡透著危險的氣息,逼得韓皎緩緩轉過身,看向來找茬的人。

月光朦朧,隔著兩丈的距離,那人背著遠處燈籠的火光,叫韓皎看不清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