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七:“我……把被子疊一下,今天早上起晚了,來不及疊被子。”
“不用了。”紀雲徑直去了臥房。
臥房裡有一張架子床,一個書案,兩個衣櫃。
紀雲對架子床上狗窩般的被褥視而不見,指著靠牆角的一個衣櫃,“打開。”
衣櫃上上著鎖。
田七開鎖,裡頭全是層層疊疊的四季衣裳——衣服疊的倒是很整齊。
紀雲:“勞煩你把衣服都搬出來。”
田七照做,把衣服堆在床上。
孔雀全程沉默,不曉得太後要做什麼。
衣櫃清空,紀雲向田七伸手,“借一個耳挖用一下。”
田七取出腰間掛著的金七事雙手遞給紀雲。金七事是一套日常用的小物件,由剪子、耳挖、牙簽等物組成。
紀雲將耳挖伸進衣櫃裡麵的縫隙,輕輕一撬,裡頭居然還有玄機,木板打開之後,是個書架,上頭滿滿當當擺著一排書。
正是二十五本《水滸傳》。
一股陳腐之氣撲來,紀雲卻欣喜若狂,就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紀雲顫唞著雙手,抽出第七本,隨手一翻,正好翻到那晚她讀了一半的“王婆計啜西門慶,淫/婦藥鴆武大郎”。
作者有話要說: 追更的讀者紀雲:大郎到底喝藥了沒有啊喂!
文文太瘦,何以解憂?唯有紅包……本章送100紅包
“榮耀背後刻著一道孤獨”,出自周董的《以父之名》
第8章 鳳還巢
看市井小說是紀雲最大的愛好,但《水滸傳》這本書是講述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漢如何造反,反派是當官的,所以在朝廷裡爭議頗大,有時候是禁/書,有時候又解禁,反反復復。
宮中不能私藏禁/書,為了安全起見,紀雲想法子在衣櫥裡弄個暗層,專門用來收藏《水滸傳》。
紀雲用半個月俸祿買的二十五本《水滸傳》是書坊的善本,裝幀和紙張都是市麵上最好的,紙張用黃檗汁液泡過,即使千年不腐也不生書蟲,這才過去十年,藏在暗格裡的《水滸傳》保存完好,隻是有些潮濕黴味而已。
這樣愛惜書紙的紀雲心疼不已,對孔雀和田七說道:“你們把書搬到院子裡曬一曬。”
如今她是太後了,哪怕《水滸傳》被定為禁/書,也沒人管的了她。
這恐怕是當太後唯一的好處。
孔雀猶豫,說道:“太醫說太後需要調養身體,不能傷神。太後已經出來大半日了,需要休息,奴婢命人把這些書搬到慈慶宮去曬。”
一聽“慈慶宮”三個字,紀雲立刻心生一股惡寒,身體裡“那個人”住過的地方,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變成了現在的孤家寡人,她不想回去。
對紀雲而言,那是個陌生又冰冷的地方。
偌大的紫禁城,這個小小的四合院是她唯一有安全感、能夠放鬆的地方。
紀雲賴著不肯走了,對孔雀說道:“把太師椅搬到院子裡的紫籐花架下,哀家要坐在那裡看書。”
孔雀正要再勸,被紀雲一記眼神壓製住了。
紀雲又問目瞪口呆的田七,“有茶嗎?給哀家來一杯。哀家有些餓了,你藏的那些零嘴都端上來。”
紀雲坐在紫籐花架下的太師椅上,春天的風有些涼,膝蓋上搭著田七那張牛嚼過似的皺皺巴巴的毯子。
孔雀搬書曬書。
田七獻上私藏的瓜子花生等便宜零嘴,點燃一根鬆明,在廊下生爐子燒水泡茶。
紀雲拿起一顆葡萄幹,兩隻手的小指、無名指、中指都留著二寸長的指甲,指甲用鳳仙花染過,纖長粉嫩,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