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可持續性發展的道路啊,不能涸澤而漁。

永興帝點頭說道:“好,聽你的,我會處理好和吳皇後的關係,那個借腹生子的宮女,我也會派懷安保護,母後那邊見我重視宮女性命,就不敢動手。母後現在都聽我的,我說了算。”

一念之間,兩條人命保住了。

凡人的性命,甚至一國皇後的性命都隻是上位者一句話的事情,真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紀雲感覺到皇權的無情冰冷,逃離之心更甚。

宋太監交代過,如果可以,三天後一定要扶著紀雲下床慢慢走動,以盡快排出惡露,不能一味躺著,永興帝攙扶著紀雲下床。

三天雙足都沒下地了,紀雲有些腿軟,幾乎不會走路,半個身體都靠在永興帝懷中,稍走了幾步,她就感覺到惡露如泉湧,幸好下麵墊著紀太後發明的姨媽巾,才不至於出醜。

這時奶娘抱著剛剛喂飽的豐兒進來了,永興帝把紀雲扶到坑上坐下,樂顛顛的去抱兒子,“你看,豐兒身上的紅褪了不少,必定是個白白淨淨的胖小子。”

紀雲不想抱這個孩子,對於她而言,這是她在無意識狀態下被強/暴所生下來的孩子。

她知道稚子無辜,她不恨這孩子,但是在情感上她也無法接受這個孩子。

紀雲用手指戳了戳豐兒蘋果般的小臉,“是個漂亮的孩子。”

這已經是她能夠和嬰兒接觸的極限了。

話音剛落,吃奶吃到睡著的豐兒睜開了眼睛,她的視力依然模糊,但是她能聽出“自己”的聲音。

是原聲紀雲,隻需躺贏,什麼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她奮鬥十年才拚過來的一切!

豐兒隻想罵紀雲,但是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會哇哇大哭。

永興帝連忙抱起繈褓,在臂彎裡輕輕晃著,“不哭不哭,你娘的手指戳疼你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她現在沒有力氣抱你。她為了生你,差點丟了性命,你可不能怪她喲……”

永興帝抱孩子的姿勢已經非常嫻熟了。

紀雲歉意的看著豐兒,“對不起,我的寶貝,娘現在還很虛弱,等娘身體養好了就好好抱抱你。”

豐兒哭累了,迷迷糊糊睡去,永興帝捨不得放手,就這樣一直抱著兒子,坐在紀雲身邊,一家三口表麵上其樂融融,就像俗世夫妻,其實是三對母子?

寢宮一派歲月靜好。

紫禁城西南門,一匹黑馬踏雪而來,他身上披著一件大紅猩猩氈鬥篷,戴著紅纓帽,出入宮廷要出示腰牌,並由守門士兵記錄在文書裡。

紫禁城除了幾個皇帝下旨的官員和禁軍,其餘人都禁止跑馬。黑馬紅衣之人下馬,摘下紅纓帽,露出俊美的容顏。

這是今年紫禁城最紅的太監,孔雀。救了紀太後,深受皇帝信任,還在內書堂讀過書,東廠廠公是他幹爹,將來前途無量啊。

孔雀正欲拿出腰牌,守門的連忙諂媚說道:“不用了,宮裡誰人不識孔公公,不敢耽誤孔公公辦事,下雪路滑,您慢走。”

孔雀拱手道:“多謝。”

一抹紅色消失在大雪中。

守門的同伴將孔雀進入皇宮的時間記下來,“奇怪,最近沒有孔公公出宮的記錄,他怎麼回來的?”

看門人說道:“宮裡那麼多門,他必定從其他門出去了。”

同伴搖頭,“孔公公在瓊華島當差,靠近咱們西華門,他在外麵的宅子也在西邊什剎海,因而每次進出都是咱們西華門,從其他門出去,豈不是繞道了?”

看門人一拍同伴腦袋,“你管那麼多幹嘛?多事!孔公公的出行也是你能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