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臉都快要笑僵了,猶豫許久終於開口道:“我能要個簽名嗎?”
奕銘道:“好,您有筆嗎?”
他看上去早就做了打算,直接掏出他們的同框合照。
顧念秋和奕銘簽了個雙人簽名,科員興奮道:“謝謝!我接到顧先生的驗血報告時便在等今天了,沒想到你們進展比我想象的慢……上次見到顧先生填的問卷調查,我還以為這次要失敗了,還好還好。”
奕銘眯起眼睛,看向顧念秋:“問卷調查?”
顧念秋一愣,回想了幾秒,大約指的是他填了一連串“不願意”的那個……
“咳,好事多磨,”顧念秋臉有點疼,“您喝茶。”
三人又聊了幾句,裏麵的任科長開始叫人,把他們兩分進兩個房間,顧念秋在左,奕銘在右。
房間裏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桌子,負責回訪顧念秋的是任科長。兩人坐下之後,任科長道:“我還記得你的父親們,當年也是在這個房間,我給他們做了回訪。”
顧念秋:“……您看著顯年輕。”
任科長嗬嗬地笑,一張圓臉越發的和藹:“你爸爸當時也這麼說,問我是不是剛畢業,還說看到我就想起他課上的學生們。”
“你們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他有些遺憾,“林先生懷孕之後,便再沒與我有過聯係。他還好嗎?”
顧念秋神色暗了些:“挺好的,還是老樣子,教書育人搞科研。”
兩人對視,明明是完全的陌生人,但顧念秋感覺他那雙圓眼睛看懂了什麼。
“我不打算要孩子,”顧念秋主動說,“27歲才分化,潛意識裏總覺得自己還是Beta,而且也不希望以後想我爸那樣,互相痛苦。”
任科長衝他溫和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道:“林先生和顧先生比較特殊,他們匹配度是A,非常罕見。一般來說,A級出現這樣的病的概率很低。這種情況就跟先天性疾病一樣,人們明知道所有新生兒都可能患,卻不會因此因噎廢食。”
顧念秋沒說話。
“放輕鬆,”他又說了這個詞,“你父親當年孕檢的時候,醫生給過他終止妊娠的建議,並警告他極有可能出現嚴重的產後抑鬱。他知道,但仍然選擇生下了你。他是個偉大的父親。”
顧念秋怔了一下。
幾秒的沉默,顧念秋不可思議地低聲問:“他提前知道?”
“是,他知道,”任科長說,“當時顧霖也勸他終止妊娠,他獨自堅持,一定要把你生下來。”
但是在顧念秋的記憶裏麵,反而是顧霖與他親近許多。小爸是個不善表達的人,又全身心地投在工作裏麵,有時甚至一月也見不了他幾次。
顧念秋沉默了片刻,腦子裏被這幾段話攪得有些亂。
他以為小爸一直是恨他的,恨因為生他而受盡折磨,拖垮了身體,影響了事業,所以才會帶著他一起自殺未遂。
他們也從來沒有談過心、聊過天,大部分時候親情也淡淡的,就像是一種權利與義務。
但任科長跟他說,這隻是一種病。
顧念秋有些茫然。
任科長見他神色緊繃,便不再說這些陳年往事,笑道:“來,我們開始吧。”
回訪就像他說的那樣,非常簡單,隻是一問一答做調查,跟普通的聊天沒什麼區別。顧念秋開始回答之後,他胳膊下的桌麵微微亮起,開始顯示一連串的數據。
大約二十幾分鍾,什麼實質性的話題也沒有聊,隻是圍繞著他跟奕銘的日常交際,問完後任科長讓他外麵稍等,拿出筆記本接上了桌麵下的插口。
奕銘比他結束得更早,正坐在沙發裏看雜誌。顧念秋還在想任科長與他說的那些話,坐下之後望著戀人的側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