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叫誰。潛意識裏的警惕感讓季宇文突然醒來,出於本能,一股影力瞬間完全凝聚,拳頭緊握,隨時都能轟出重拳。
森林裏很安靜,紅砂平原上的殺戮還沒有結束,除此以外並沒有別的聲音。
季宇文依然小心翼翼地按下銀狼掛墜的左耳,向四麵望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或影獸的蹤跡。
\"應該是做夢吧!\"季宇文搖搖頭,重新躺臥下去。
誰知道剛睡著,那個聲音再一次出現了,季宇文依然不能完全聽清男聲在喊什麼,隻能斷斷續續聽出一些內容:\"......遠古紅森......杜蘭之路......無花秘境......威脅......\"
聲音時而真切時而模糊,無法判斷從什麼方向來,更不能判斷距離。聲音最近的釋放,仿佛就在季宇文耳邊,驚得他一躍而起,一聲輕喝:\"什麼人?\"
沒有得到回應,附近並沒有人。
季宇文覺得背脊有些發涼,兩次睡著時聽到那個聲音,他已經不太相信是在做夢了。至於那個聲音所說的話,季宇文根本就聽不明白,什麼杜蘭之路,什麼無花秘境,他更是從來就沒聽說過。
陌生的聲音讓季宇文越想越覺得奇怪,頓時睡意全無,幹脆順著樹幹滑到地麵,屈膝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森林外,影獸的廝殺還沒有結束,夜風吹來,頓時連森林裏也充滿了血腥氣味。
季宇文強忍著惡心想吐的衝動,真沒想到那幫畜牲這麼能折騰!
呼吸間,血腥味侵入體內,季宇文強忍住惡心想吐的衝動,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他實在沒辦法讓心念保持平靜。
\"該死的!\"季宇文望向紅砂平原的方向,眼裏充滿了怨恨。
血腥的氣味還在持續侵入,在那股濃烈的氣味影響之下,季宇文隻覺得血脈漸漸變得燥熱起來。血液流淌在全身,引起渾身上下發生奇怪的變化,燥熱的體溫讓季宇文甚至有些狂躁起來。
用力咬了咬牙,季宇文將快要噴發的狂躁情緒壓製下去。但隨著深深吸氣,更多的血腥氣息灌入體內,躁動感再一次上升。
\"怎麼回事?\"季宇文自語道,他的眉頭一動,已經發現這種躁動的情緒不是正常的。
血腥味季宇文聞得多了,但還從來不會因為血腥味而心緒失控。這時候,他又發現呼吸和心跳的頻率也發生了變化,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心跳的節奏則亂得毫無規律。
季宇文心底一沉,已經大概猜到問題來自哪裏。他當即閉上雙眼,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心念衝破躁動的狂潮,季宇文努力讓內視不斷深入,去探尋心緒變化的根源。在這種狀況之下,要想穩定心念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好幾次季宇文的心神都快被打亂了,他當即狠狠地咬住嘴唇,隨著刺痛從嘴唇上傳開,心神才稍稍穩定了一些。
隨著內視越來越接近目標,季宇文的血脈變得更加瘋狂,明顯有一股影力的波動在掌控著血脈,血腥味混合進季宇文的血液裏,在那股影力波動的牽製之下快速散開到全身,將野獸的狂躁也浸透在季宇文的身體裏。
而正在做這件事情的,正是影魂!
影魂在影獸的血腥味刺激之下突然變得興奮起來,比白天時更加活躍,影力波動擴散之間,更多的血腥氣味被吸入季宇文體內,為了滿足它的狂躁快感而侵蝕季宇文的心念。
心念與影魂重合的瞬間,影魂有了感知,忽然一震。不過紅砂巨蜈的影魂並不是乖孩子,就算它已經喪失了紅砂巨蜈的嗜殺本性,卻依然認得影獸的血腥氣味,在這種環境裏,它的興奮感提升到了頂峰,已經難以繼續順服於季宇文。
影魂動蕩之間,吸取了更多的血腥氣味支撐自己的狂躁,同時釋放出一股影力,影力膨脹間,震蕩在季宇文的經脈裏,引起他一陣劇痛。
\"小畜牲!\"季宇文罵道,痛得眉頭擰成了一團。
影魂隻差一點就達到了目的,就在季宇文的心念快要崩散的時候,他再一次重重地咬住嘴唇,牙齒咬破了嘴唇,鮮血頓時從牙縫間溢出,將他整個下巴都染成了血色。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季宇文,一定會被嚇得不輕。隻見他眉頭皺緊,雙目緊閉,卻有一股怒意自然而然在眉宇間呈現。臉色蒼白,渾身早已被汗水浸濕。但在白紙一般的臉上,卻有一團鮮豔的血紅,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像一個隨時都會爆發的嗜血狂魔!
影魂雖然看不到季宇文的形象,那出自他心念的堅定已經對影魂形成了威脅。季宇文的影核怒視影魂,雙目中的神采在影魂看來比任何事物都要恐怖!影魂的氣勢頓時下降了幾分,這時候一股新的血腥氣味被吸引進來,更是讓影魂顯露出幾分不安。
這股血腥來自季宇文的鮮血,影魂剛感受到這股不同於影獸的血腥氣味,頓時收起了所有躁動。
季宇文體內的狂躁頓時消散,心念完全集中起來,狠狠地向影魂壓製過去。
影魂連連顫動,竟變得失魂落魄了一般,影力波動衝擊出來,轟在季宇文的經脈上,而它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趕忙趁機在經脈中流竄起來。
季宇文咬牙忍住劇痛,他忽然間明白過來,銀狼魂契沒有完全馴化影魂,殘餘的野性讓影魂狂妄得過了頭。但季宇文不會縱容影魂就這麼鬧下去,他倒要看看,到底誰的意誌力更加強大,到底是誰最終征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