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翻出一個大瓶子,擺在玄關的小桌子上,燈光一打,像春天庭院的一角。黎商審美向來可以,用林颯的話說,可能是他那學校開課教過如何用花和珠寶道歉。
林颯晚上悄悄回來,沒提防,險些被花香得摔一個跟鬥,早上吃早餐時告訴蘇容:“這是木香花。”
蘇容“哦”了一聲,繼續做他的鴕鳥。木香花有些開完了,就落下來,玄關落了一地,他坐在那裏換鞋,總是像落荒而逃似的。
收到花的第三天,他回家,看見黎商坐在客廳裏,跟小麥玩國際象棋,輸了的人彈額頭,小麥額頭被彈得通紅,這人反正向來是連小孩也不會讓的。
他在外麵呆了一天,連跑也沒力氣跑了,站在那裏換鞋,小麥跑過來告訴他:“爸爸,黎商做了龍蝦,好好吃!”
他“哦”了一聲,去餐廳吃飯,黎商也是厲害,上午明明還在片場,六個小時飛回來,一點沒停歇,就過來做龍蝦。這人的精力真是充沛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相比之下,自己簡直是老弱殘兵,出城投降隻是時間問題。
他以為黎商坐在客廳等他回家,端來晚餐給他吃已經是極限,沒想到他還沒動,黎商又拿著一個盤子在對麵坐下來,眼睛裏帶著笑意看著他。
龍蝦是用奶油焗的,他不能吃,所以擺一盤子沙拉,裏麵還有奇亞籽之類的東西,認真跟他對坐吃晚餐。
蘇容隻當自己是瞎子,一頓飯吃完,就去換衣服,黎商收好盤子,跟過來,貼著他叫“妹妹”。
“幹什麼?”他推開黎商。
“沒幹什麼。”他懶洋洋往蘇容身上靠,把他逼到角落,熟練地攬他的腰:“我困了。”
“你困了回去睡覺。”蘇容竭力冷漠:“你不是在片場嗎?回來幹什麼?”
“蕭肅老拍女主角,我就回來了。”
虧自己當初還以為他一去幾個月呢。
蘇容像以前一樣,閃躲推拒,反正是拒人於千裏之外,黎商卻一直跟著他,最後他幹脆冷下臉來,道:“你別這樣,我們現在沒關係了!”
要是前些天,黎商一定不會再跟過來了,當時在停車場,他那樣簡直是讓人無處下手,連脾氣也發不出來。這才幾天,就這樣子了。他這人真是天生會得寸進尺,兼有耐心和精力,不管是拳擊場上的對峙,還是這種天長日久一步步軟化,誰都耗不過他。
現在他就是算準蘇容的怒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仍然在旁邊跟著,還裝委屈:“妹妹和博焱喝酒的賬我還沒算,還對我發脾氣。”
他不說博焱,蘇容還看不出他有恃無恐,就算他再怎麼說他自己改變了,他骨子裏還是那個記仇的家夥。像博焱這種事,越是生氣越不會說,就好像當初展星洲的衣服一樣,說出來了,就是沒那麼介意了。
但自己哪裏露出過破綻,讓他覺得不必介意了?
當然蘇容知道他不會真覺得自己和博焱有什麼——他和黎商都耗了一年才發生關係,漫長的拉鋸戰,黎商現在還笑他保守,最多不過一個吻而已。但光是吻,以黎商的性格,也能記仇記到天荒地老……
他滿心疑惑,又不能問,隻能趕他離開:“回你自己家去,你不走我走了。”
他知道黎商最大的死穴在哪,黎商怕他學陸赫。黎商至今覺得陸赫是得寸進尺,是得到他的信任後就為所欲為了,他在停車場那一番話已經示弱到極限,再加上博焱,他肯定會覺得自己在學陸赫的做法,讓他喜歡上自己後又踐踏他的感情。
但黎商這次壓根沒有退讓,蘇容於是真的去玄關換衣服換鞋準備出去,正脫下毛衣,卻聽見黎商在旁邊問:“所以妹妹是真的不喜歡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