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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類的士大夫級別了……自己二十歲還在幹嗎來著?逃課、睡覺、通宵網遊、掛科、補考……

沒等他神遊地球一周回來,那位蒼大人點點頭,見幾名醫官紮堆站在一邊,溫聲問道,“都站著做什麼,還不替公子診治?”……是……來探病的?眾人麵麵相覷。

當然,是因為床上的人已然無治,醫官才垂了手站在一旁的,他明白過來,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翕了翕長長的睫羽,“剛好,小臣這裏有一味藥,不知可否一試?”

“這……”床頭端著藥的侍女一時也失了伶俐,下意識地想護著她家公子,可麵對的是位大人,攔著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知憂。”床上那體無完膚的公子卻忽然發話了,“出去吧……有勞蒼大人。”

“不敢。”覡師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搭上趙無琊脈搏。

那侍女便也對蒼善意一笑,出去的時候順便懂事地把那幾位滿頭都是汗的醫官也請了出去。滿是藥味的宮室一時安靜了不少。

趙無琊閉了眼,對聲音的感知愈發敏銳,“下雨了?”

“是。”蒼跟著扭頭,望向簾外,一縷發落在眼前,異樣的風姿綽約,他微笑著補充,“下得很大。”

難道,小哥說的是真的……這個蒼,已經無法稱作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他是……純粹到能夠看穿天機,能夠和神明對話的覡。是一念之間可以平世也可以亂世的“相星”!這是吳邪直接接觸到那雙清明雙目時心裏唯一的念頭,那雙眼幹淨得像新磨的鏡子,輕而易舉地照進心裏去,真實得不像夢境。

“下雨了,陵還沒回來。他會不會……在等我送傘給他?”趙無琊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眼裏也沒有絲毫的神采,“請蒼大人告知,我大哥,找到他沒有……?”

“沒有。找到了,我親自帶他來見你。”

找不到呢?……我還要這般不生不死地,等他多久?這一句,趙無琊終是沒敢問出口,隻是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血,剛才丫鬟知憂費勁心思給他灌下那半碗老參湯就算這麼白費了。

蒼伸出白玉似的一根手指,徑直壓上他染血唇瓣,“公子似乎忘了,小臣此來是為送藥。陵護衛生死尚成謎,公子又是想去、想留呢?”

趙無琊看一眼他空空的雙手,“我要活,你便憑空變出靈藥來麼?”

“是不是靈藥,隻有公子知道。”說著,蒼低下頭去附上趙無琊左耳,聲音細如蚊蚋卻也分明可聽,“你與他是同命之人,你撐到三更,他便撐不過五更,你可想好了,這最後一口氣,咽還是不咽……”

是日黃昏,守在無琊寢宮門外的丫鬟知憂分明聽見她家公子溫潤如玉的一句,“多謝蒼大人靈藥。”那聲音語調,竟與平日裏別無二致。

隨後那蒼大人便施施然走了出來,與他來的時候一樣,欺風拂月的姿態,隻是那雪白的袖口上,帶走了公子無琊的一抹血跡。越過知憂之後那張臉就慢慢斂了笑意,他騙他的,既非兄弟至親,也非前世注定,牽絆斷了就是斷了,就是夫妻也有勞燕分飛的時候,何來同命之說。趙無琊心思再宛轉玲瓏,此刻心字成灰,也隻需一句假話罷了。他不想讓他死,他怕趙如樾終有一天後悔。

那個表情知憂看不見,吳邪卻看得清清楚楚。

第 74 章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九曲的青玉回廊淩空架在一片湖光之上,天色過早地暗下去,隻剩雨打秋葉的回聲被湖心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去,空空茫茫的靜。殘荷聽雨,人倚朱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