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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轉眼又是夜幕低垂,山裏天黑得早,又不通電,各家小小的燭光一閃一閃的,鄉間特有的蟲鳴嘈嘈切切,反而顯得夜晚格外靜謐。

吳邪錯過了晚飯,同樣的,被他昏迷過去還死死抓著不放的悶油瓶也沒撈著吃的,他顯然也沒有工夫在意這個,雲朵進來勸了好幾次,他到底還是沒把掛在胳膊上的那雙手拉開。

王大爺讓雲朵給煎了碗說是安神的草藥,被他隨手潑到了窗外。

牆角的青苔綠裏帶著灰,沿著牆縫疏疏密密地長,盯著看得久了,感覺心裏也是毛茸茸的一片。吳邪挨著他,大貓一樣蜷著四肢躺著,把他一條胳膊拉懷裏不夠,手指還在潛意識地使著勁,多怕他跑了似的。悶油瓶無聲地歎了口氣,虧他來得及時,不然今晚飯桌上能多一道炭燒豬手。

認識他開始就沒讓人省過心。

悶油瓶想起他扛著吳邪往屋裏走的時候,在正廳和一個瘦小女人打了個照麵。那女人看來也就五十多歲,卻是一臉和年齡不符的幹巴,穿了一身藍布衣,盤著禿髻,脖子上一圈黃澄澄老金鏈子,就這麼輕飄飄地站在那,也不看他們,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該來的,不招不惹它也會來。”

“姨娘!……”雲朵埋怨地叫她,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說句話都這麼寒涔涔的。

這是王盟的寡嬸無疑了。悶油瓶像是什麼也沒聽見,關上了房門。

那句話卻像一粒沙子揉進了肉裏,不痛不癢但硌著難受,他索性也躺下來,才發現吳邪睜著眼睛早就醒了。

“小哥。”捂在頸窩裏的聲音聽著軟軟的,帶點遲疑。

悶油瓶沒說話,騰出手圈住了他。

“你看見了嗎?”雲朵活蹦亂跳地進來要悶油瓶出去吃飯的樣子他也看見了,可是卻完全無法覆蓋住印象裏那個動作緩慢、雙腿直直插入地下的“雲朵”。笑得再天真爛漫,也隻會讓他覺得猙獰。

“算了……”吳邪自嘲地笑,“我的腦子大概被什麼東西改造過。”所以才會出現那麼多的錯覺,觸摸到別人無法體會的溫度,看見別人無法看見的景象。

悶油瓶止住他的話,“你聽我說,司徒不見了。”

是的,司徒醫生不見了,領著村裏其他年輕人點著火把在附近的山裏找了一圈的王石這麼對住在家裏的兩個客人說。

悶油瓶一臉料準了似的沒有任何波動,吳邪眉心皺出一條小小的約等號,這麼個地方,他能到哪去?

王大爺敲敲他的煙槍,“石頭,你跟醫生住一屋,他什麼時候不見的你知道嘛?”

“我回來的時候他就沒在。”王石還是那麼少聲少氣的。

“他上完香就說出去轉轉的,”吳邪問王大爺,“這附近有沒有風景比較好的地方?我看見他帶著相機出去的。”算起來,也有好幾個小時的工夫了……

“我們這兒不是樹就是草了,能有什麼呀?”雲朵也跟著瞎參合。

吳邪沒再接腔了,說實話他有點怕雲朵。

雲朵也不介意,接著說,“他不會迷路了吧?”

“他能走到這裏,說明沒有迷路的可能。”悶油瓶點出這個事實,他和吳邪繞了大半天的林子,他司徒也一樣闖過來了。

幾人圍在廳裏枯坐,王石又打著火把出去找了一趟。吳邪越想越不對勁,悄悄問悶油瓶,“你說,他究竟是幹什麼來了?”一個小地方的外科醫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又常常讓人覺得無所不能,會醫人就算了還會治狗,會開胸就算了還會催眠,現在好了,還會跟著他們跑到這麼個墳崗上玩失蹤……他是閑啊還是很閑啊還是閑過頭啊?

“你問我?”

吳邪額角有點爆青筋,該死的反問句。“呃那……你不是也經常亂跑嗎,我是說……在這一點上你們有沒有什麼心靈感應?”

“沒有。”斬釘截鐵的兩個字,把‘亂跑’和‘心靈感應’一並否認了。

這時雲朵打著哈欠提議,“天晚了,我看不如我們先歇著,明早天大亮了也好找,說不定自己就摸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要厚著臉皮曬一下 = =

〓詞原創〓 瓶邪EG·古墓亂唱~

忽略唱歌的廢柴吧 … 這詞不錯看 [ 毆。。

第 107 章

吳邪折騰一天累了,嘴裏說著還不想睡,被悶油瓶半強迫地按到枕頭上,沒幾分鍾就睡得比豬都沉,當然也沒有聽見王石回來後輕輕地敲了他們的門。

悶油瓶走出去,沒有驚動他。

從王石手上接過來的是一台尼康長焦數碼單反,手感很沉,價格不匪,“在哪裏找到的?”

瘦削的年輕人抬頭看著他,“村口。”相機丟在村口,人不見了。

悶油瓶試著按了開關,還剩不多的電,一張一張看過去,無非是些這裏隨處可見的樹叢、山石、小徑,畫麵也雜亂得毫無美感,甚至好幾張有明顯的抖動、虛晃,全不像玩尼康這種相機的人會拍出來的相片。

他想了想,幹脆往前翻,在畫麵定格到某一張的時候神色一愣,這是一張無論畫質、光影還是布局都堪稱完美的照片,在醫院裏拍的,光線是清晨才有的通透,高處的景象被鏡頭輕易地拉下來,一扇大開的窗,暖色窗簾。窗邊的男人半眯著眼睛,發尾翹起,一副早起還戀著窩的懶散表情,是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