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這樣一個傷口,隻有揭開我的傷口的同時,才能撕裂你自己的傷疤,流掉一些讓你隱痛不已的瘀血。”
馬南嘉微微點了點頭,走出資料室的門。
我輕輕拂去落在放在桌麵上的報告的淚水。報告還是草稿,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打印,然後上交。被淚水洇開的鋼筆字跡呈現特意的紫色,模糊了一小片。但是這些紙張即使燒成灰,我也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背出來。這是支撐我到現在的全部。
這可能也是曆史的開端:在我局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由法醫通過罪犯心理、個性剖析來確定某起沒有線索的無頭案的罪犯。聽上去很驚人,不過當初指紋被用於識別犯罪分子個體的時候,也非常驚人。這些日子的努力終於有了結過。在翻閱了無數原始文件後,我確定因其他幾起猥褻兒童及傷害罪在橫石嶺服25年的有期徒刑的某罪犯正是1986年夏天發生且至今未結案的一起雞奸及傷害案的罪犯。這份報告就是申請再次審理此人。
2天後,同意的批複下來了。又過了1個星期,陸涼帶回了結果:該服刑人員對此項罪行供認不諱。雖然即使數罪並罰也不能再給他延長刑期,至少,我完成了這件事,這件必須也隻能由我去完成的事。
一等這個結果出來,我就給泰安發了一個E-MAIL,告訴他事情的全部真相。信的最後我寫道:根據我的分析,泰雅從來都沒有故意報複你。他回避你,就象他傷害自己一樣,隻是感到因為你的疏忽而受到了傷害,因此更多地要求你關愛的回報。我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和愚蠢而遭到報複的傻瓜。
這封E-MAIL是發到九龍數碼的信箱裏的。我隻有他這一個信箱。經過這些事情,又過了這麼一段時間,不知道他會不會去收,更不知道他是否還在那裏工作。我從來沒有得到回信,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看到過了。
雖然泰安出現在那兩個現場都是偶然的意外,可是不得不承認,曾經加在泰雅身上的厄運幾乎全部以不同形式還給了泰安。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種生物注視著我們。如果要給它一個稱呼,魔鬼無疑是最恰當的名字。
DEVIL 尾聲 孩子
7月4日
梅雨季節剛過,烈日當空,氣溫驟升。蟬鳴聲中,通往莘凇小區的巴士快速地掠過一棵棵行道樹。沒想到高架路旁細瘦的行道樹上也會有蟬。2個月以前去參加林彤的葬禮時,車子也路過這裏。在蒙蒙細雨中,稀疏的樹葉毫無生氣地耷拉著。我曾經以為這些樹都活不過梅雨季節。顯然我低估了它們的生命力。
下了車,我在正午熾熱的陽光下獨自前行,空蕩蕩的街上隻有我一個人。小區的居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剩下的有人在家的房間大多門窗緊閉,開足空調。白亮的陽光從玻璃上反射出來,照得人眼前一片模糊,幾乎有一種行走在夢的邊緣的感覺。我終於走到了市七福利院。門衛通知我去4樓行政辦公室辦理我母親去世後的相關事宜,並給我指了辦公室的方向。我謝過他,邊擦汗邊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