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沈道善不可置信地瞪著季沉,指著他的手都有些抖,“你、你再說一遍!”
“外公。”季沉抬起頭回望,不肯認輸地說:“我喜歡他、愛他,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有什麼過去,有什麼樣的病,現在我都不會放棄他的。”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病!”
“不管是什麼樣的病都有愛人和被愛的權利!”
季沉吼了回去,大廳裏一時有些安靜,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慢慢開口道:“外公,他很痛苦很難過,我現在隻想陪在他身邊,而且你們擔心的事,我相信永遠不會發生的,我相信他。”
沈道善和沈清宴擔心什麼?
當然是擔心季沉的安全。
在顧懷微那疊資料裏,最顯眼的就是當年因病過失傷人,被送入療養院。
沈道善剛拿到資料的時候震驚害怕,但也怕是資料描寫的問題,還特意去查了顧懷微那個病。
雙相障礙又稱躁鬱症,是伴隨抑鬱和躁狂雙重症狀的,抑鬱嚴重的人或許還隻會有自殺念頭,影響範圍以自身為主,但躁狂發作的時候,是很容易產生暴力傾向,若是這人發病的時候傷到季沉怎麼辦?
沈道善怎麼可能願意讓自己的寶貝外孫過這種擔驚受怕的生活!
可季沉不鬆口,他死咬著相信顧懷微就是不願意鬆口,硬是要回去陪對方。
這一刻,沈道善似乎在季沉身上看到了當年硬是不願意分手的女兒的身影。
果然是絕意的兒子啊!
沈道善閉了閉眼,他一時真拿不出主意了,難道要再把好不容易接回來的外孫逼走嗎?
和他媽媽當年一樣?
一直靜默在旁的沈清宴突然開口:“沉沉,你的想法,外公和舅舅已經知道了。這事我們會考慮,你先回房。”
“舅舅……”季沉連忙抬頭去看沈清宴,他還想盡早趕回去。
“先回房吧,你要搬過去也不是一句話幾分鍾的事。”沈清宴打斷他,很平和地說:“等我們先約對方家長出來見一麵再說,你乖一點。”
季沉看著沈清宴的眼神,知道這是舅舅在緩和讓步了,隻好點頭,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大廳裏的傭人早被支走,這會兒隻剩下沈道善和沈清宴兩人。
沈清宴把父親扶到沙發坐下,等人氣順了才開口道:“爸,這事您這樣逼著不行的。”
沈道善深深吐了一口氣,氣憤道:“難道讓我就這麼看著他和那個神經病真在一起?!”
沈清宴皺了皺眉,沒糾正父親過度的稱謂,而是安撫道:“一份資料還是不夠全麵,我們也沒見過對方的人,也許沉沉說得沒錯,對方是個值得相信的人呢?”
“再值得相信,也不能拿沉沉的安全和未來去賭啊!”沈道善又錘了兩下拐杖,憤憤地說。
沈清宴笑了下,沒有正麵反駁:“過兩天小慮就回來了,讓他約對方見麵看一眼吧,你總該相信小慮的眼光吧。”
照理說顧懷微的身份是顧家嫡孫,如果約家長自然是約顧家的大家長顧春澤,那這邊也該是沈道善和沈清宴去。
但顧家情況特殊,這些天顧氏紛亂的奪權大戰沈清宴也有所耳聞,加上查到的資料都顯示顧家那位老爺子和顧懷微這個孫子似乎並不親密,他們也就沒了約見的心思。
現在顧家新上任的當家是顧懷微的堂哥顧懷哲,和顧懷微感情倒是不錯,這些年顧懷微所在的那家娛樂公司也是顧懷哲名下的,那麼初次約見,就讓都是哥哥輩的自家兒子去見也就夠了。
沈道善一聽孫子要回來,倒是真鬆了一口氣,拍著大腿對沈清宴冷哼:“你這舅舅一點用都沒有,連外甥都看不好!算了,還是得靠小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