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宋如的手插入枕下,好似想尋得片刻的安靜。驀地,指尖觸到一個什麼東西,碰了一下,那東西有點滑,動了一動,趙宋如忙一把抓了,掏將出來。
那是一個筆管粗細的小竹筒,隻有一寸來長,上麵貼著封條,封條上寫著一個字。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縱然眼前模糊不清,趙宋如依然知道,那是“穆”字。猶記得三年前,他從穆原身上偷偷順了此物藏著,看到這個字,不識得,一筆一劃摹下來,去找賬房辨認,從此記得,心裏刻著,再也不忘。
眼淚是重的,趙宋如因驚訝而將雙眼睜大,促得淚水失了眼眶依托,紛紛滾下。眼淚一去,眼前就清楚了。
趙宋如急急撕掉封條,打開蓋子,裏頭果然有一張字條,抽出,展開,竟然每一個字都是認得的。
“七”字,他認識。
“日”字,他也認識。
“後”字他認識,是因為買賣茶葉,總能看到一些“明前雨後”的標簽。
而“歸”,他也不知道,他因何認識,而且不僅認識,還能念出那一句“歸去來兮”,就好像有什麼人,曾經握著他的手,一筆一筆寫出來過一樣。
七日後歸。
趙宋如把字條和竹筒一起按在胸口,縮在床上,滿麵淚痕,笑得很傻。
然後安然睡去。夢裏,還能聽見那個極遠又極近,陌生又熟悉的低沉男音: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8、第八章 ...
七天,趙宋如把自己養好了,再把茶館打點成隨時可以關門大吉,忙是忙了點,這樣可以不用扳著指頭數天數。
七日後歸,是第七天呢,還是第八天?趙宋如不知道,依舊守到蠟燭燃盡了最後一滴淚,整間房倏地黑了,才站起來,準備入睡。
驀地窗欞一響,一個影子躍進來,自黑暗中從後麵將趙宋如抱在懷裏,宋如熟悉那味道,整顆心悠悠地一放,身子後仰,臉側過去蹭了蹭:“有門不走,偏愛爬窗子。”
穆原將他翻過身來,不論輕重地吻下去,趙宋如勾住穆原的脖子,隨他倒到床上,剛想起自己身上的傷,下一刻就全揮灑開了不理,怕穆原摸到疤痕,幹脆扣了他十指,跨在他身上忘情扭動。雖然痛,卻快活,如一尾入了水的活魚,隻覺得哪兒哪兒的都是快活。
穆原直至覺到□濕熱,才領會過來:那是血,遂低聲叫道:“宋如?”
趙宋如聽不見,他快活得直往天上衝,隻覺有一座山,自己在山上跑,越行越高,拚命地把道路甩在身後卻還是不足厭,口中叫著“帶我走,帶我走”……就算衝上了頂峰,跳出了懸崖,在萬丈深淵上騰空,還是不夠,仍然呼喚“帶我走,帶我走!”
身周的虛空忽然實了,原來已被穆原抱在懷中,而那人不知這是宋如囈語,隻一遍一遍地答著:“好,好,好……”
點亮了燈,穆原才看清宋如身上的傷痕,隻用手輕輕拂過,平靜道出:“要不要我殺了他?”
“不要!”宋如怕穆原這就走了,趕忙拉住他衣角,“這都不算什麼,他說從此放過我,這罪受得就值得!你造的殺業還不夠多嗎?我怕真的會遭報應的!”
穆原聽了,方放下殺意,摸了摸趙宋如的頭發,下樓打了水上來,讓趙宋如趴在床上,細細為他擦去血跡。
“你這七天,是去‘解決’那件事了麼?”趙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