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便又要上一大截子了。

而他要付出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想想李守中現在已經是國子監祭酒了,再往上一步。

“內閣!”

兩人異口同聲道,隨機又相視一笑。

李逸第一次覺得他的這個姐夫,假正經的表象下麵,其實也是蠻有算計的。

甄應嘉也覺得撇去毒舌這一條屬性不提,小舅子真是太對胃口了。

說了這麼幾句話,幾人已經到了李家專門整理出來的小院子,兩家的下人進去休息了,有點想見恨晚姐夫跟小舅子兩個則站在院子裏繼續聊著。

“你也不用太擔心。”甄應嘉道:“我記得當初他倆成親的時候,你姐姐不過提了一句,想來兩家的關係也不很近。”

“豈止不近。”李逸簡直跟找到知音一樣,“她的祖父跟我的祖父是親兄弟,可是她祖父早年就搬去京城了,我就沒見過他們一家子,算起來都快出了五服的關係了。”

甄應嘉自小長在一家隻生一個的時代,別說什麼五服九族這種複雜的親戚關係,那個時候連舅舅或者姑姑這種親戚都快要絕跡了。雖然原主對這些門清,不過他反應了一下才理清這裏麵的關係。

說起來李紈跟原主的老婆的關係大概就相當於元春跟惜春,共用一個曾祖父。不對,要比她們兩個的關係還要遠,榮國府和寧國府隻隔了一條私家小巷,但是金陵李家和京城李家可是隔了上千裏路的。

看著下人在屋裏忙個不停,李逸抽了個空,覺得應該沒人能聽見,才小聲道:“我跟你說件事兒。你知道我那叔父……”他頓了頓,似乎要糾正一下兩家不太親近的關係,又改口道:“堂叔父的國子監是怎麼來的?”

甄應嘉扭頭看他,李逸道:“當初他來了信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我祖父推舉的人就從我父親變成了他。”

甄應嘉挑眉,怪不得賈珠成親那段日子,嶽父大人生氣來著。

“不過他也是有些才學的。”李逸心不甘情不願道:“不然也不會做到國子監祭酒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甄應嘉安慰道:“嶽父大人人品耿直,倒是在這書院裏教書更為妥當一些。”

李逸小小地嗯了一聲,似乎也是對自己親爹的人品還有行事作風心有餘悸。

不多時,東西收拾妥當,看著甄應嘉對著院子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李逸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去廳裏,估摸著差不多該吃飯了。”

兩人結伴而出,卻在小路上遇見一個人,而且這人他從來沒見過。

甄應嘉覺得有點奇怪,這裏算是內院了,更別說他還有兩個閨女呢,雖然是小閨女。

甄應嘉看了李逸一眼,隻見李逸突然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上前打了招呼,又轉頭介紹甄應嘉,有點咬牙切齒道:“姐夫,你還沒見過康和吧。這是書院裏連續兩季的榜首了。”

甄應嘉也上前一步,李逸笑得分外瘮人,“這一位是我的姐夫。”

兩人見禮,走得近了甄應嘉才發現這一位康和比自己還要高上半頭,外貌俊美、緊緊皺著劍眉、一雙薄唇也緊緊抿著。

因為甄應嘉這邊是兩個人,所以他其實站在康和側邊一點,於是不由自主又去看了看他的側臉,輪廓如刀削斧鑿一般硬朗,鼻梁高聳,映襯得一雙明目分外的深邃,甄應嘉不由得看呆了。

康和麵容冷峻跟兩人打了招呼,甄應嘉回過味來,聽見李逸又道:“我姐夫帶著我兩個外甥女來了,你也該注意注意。”

康和衝甄應嘉點了點頭,道:“方才我拿這次的考卷給老師點評,他已經同我說了。”

聽見這話,李逸的表情越發的不自在了。

甄應嘉忍住了沒笑。

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李逸作為山長的親孫子,首席講師的親兒子,學問自然是不在話下,原本是學霸一樣的地位,哪知道現在來了個學神,於是學霸落了下風。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第一次見麵,倒也沒說什麼,況且又到了飯點,康和同李逸告辭的時候倒是語氣冷淡,同甄應嘉說話的時候稍稍回暖了一些。

等到人走得看不見影兒了,甄應嘉笑道:“他看著比你年長幾歲,讀書的時間相比比你稍長……”

話沒說話,甄應嘉發現李逸的表情奇怪起來,他下意識住了口,聽見李逸含含糊糊從嘴裏蹦出來三個字,“十七歲。”

甄應嘉一下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十七歲?”

隻是這反問在李逸看來就不怎麼友好了,他狠狠撇下一句,“康和,他去年來的書院,才十七歲。”

甄應嘉不知道腦子怎麼一拐,脫口而出,“這麼說康和是名不是字嘍?”

李逸還在一邊列舉著康和的種種可惡之處,比方跟同學們相處良好,就對他一個人特別嚴厲,又或者經常能得到自己親爹的一對一指導等等,總之特別不順眼。

甄應嘉搖了搖頭,“你確定不是因為你先上去挑釁的?”

李逸一下噎住了,“姐夫,你可真是……”他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前麵個假正經好,還是現在這個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