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鬆了口氣。

皇帝又看年僅十一歲的七皇子,七皇子露出個略顯天真的笑容來,道:“父皇還沒帶兒子一同下過江南呢,再去一次不好嗎?”

皇帝笑出聲來,卻讓在場諸位皇子越發的嫉妒老七了。

皇帝站起身來,道:“朕知道了,你們該上學的上學,該出宮的出宮,朕再好好想想。”

幾位皇子又是魚貫而出,不過人人走之前都回頭看了看依舊留在禦書房裏頭的甄應嘉和康和。

出了禦書房,老三訕笑一聲,“怎麼父皇留了他們兩個在裏頭,一個不過是個翰林院編纂,一個……連世子都不是了。”

老四一仰頭,道:“怎麼不留他們兩個,一個是江南土生土長的,前頭又管著行宮,一個在江南住了一年有餘,不留他們難道留你不成?”

老三臉色一沉,哼的一聲甩了袖子走了,臨走時還不忘諷刺一句,“老四你也真是賠了夫人,白白舍出去一個側妃的位置,可什麼都沒捏在手裏。”

老四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隻是嘴裏卻不肯認輸,“究竟是不是賠本的買賣,咱們等著瞧!”

禦書房裏就隻剩下甄應嘉和康和兩個,皇帝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緩緩道:“朕想將這行宮改成太廟。”

甄應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即低頭道:“一切都聽陛下的吩咐。”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事兒就派給你和康和兩個做了,過兩日就離京。”

兩人除了遵旨之外再無二話。

誰料皇帝忽然讓康和出去,轉眼禦書房裏就剩下甄應嘉和皇帝兩個人,皇帝聲音很是沉穩,問道:“當日你說想做禦史,朕再問你一次,可是真心話!”

甄應嘉自然是無比的誠懇的又說了一遍。

隻聽見啪的一聲,皇帝忽然甩了張奏折下來,狠狠道:“那你跟朕好好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甄應嘉將奏折撿起,掃了一眼隻看見兩個字:鹽稅!

他現在無比感謝康和老早就給過他提醒,讓他知道有這麼張折子,於是甄應嘉二話不說跪了下來。

“陛下!這消息是故意漏出來的!”

果然,皇帝愣住了。

甄應嘉自然是擔心的,不過皇帝既然能將奏折壓了這麼久,那就證明還是想瞞下這等事的,不管是對他的關乎,還是處於要穩定大局的考慮,總之這就是甄應嘉脫身的機會。

“前年臣家中驚變,臣痛定思痛之餘不免權衡起這些年的得失,發現早年雖誤入歧途,卻還有悔改的機會!”甄應嘉以懊惱卻又加了點釋然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

“你是說這消息是你故意放出來的?”皇帝聲音裏不免帶了幾分狐疑。

甄應嘉點了點頭,皇帝一下子愣住了,過了片刻從案台後頭繞出,兩步走到甄應嘉麵前,一字一頓道:“你給朕好好說說!”話說完,親手將甄應嘉扶了起來。

見了皇帝這等反應,甄應嘉越發的放心了。消息雖然不是他放出來的,不過顯然林如海沒查到真正的消息來源,又或者王子騰等人手腳極其幹淨,所以皇帝現在肯定是不知道這是王子騰的栽贓陷害了。

甄應嘉心裏暗暗一喜,既然王子騰打算讓他背鍋,他也就不客氣了。

況且就算沒他,等到新皇帝上位,一樣要處理他們。

“臣早年同江南的幾戶人家卷到了私鹽買賣裏頭……”甄應嘉沉著臉,一點點將記憶裏的東西全講了出來。

他很是有幾分信心能脫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