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出去,而是將病房門拉開一道小縫,左右搜尋著嚴岑的身影。
嚴岑是從走廊那頭的某間病房走出來的,那間病房大概在走廊盡頭的倒數第二間,病房門打開著,門口隔著一張擔架床。
走廊明亮的燈光下,嚴岑白大褂上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
許暮洲嚇了一跳,也不管什麼監控不監控,有沒有人看見,抓住嚴岑的胳膊上上下下一頓揉搓,急聲問:“你這是怎麼了?自己去單刷了?”
他一時情急忘了收聲,嚴岑把沾血的手套一摘,用食指在許暮洲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事,是十一床的患者割腕了。”嚴岑說:“不過發現及時,剛才就是正在處理。”
許暮洲被他身上的血跡嚇出一身冷汗,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他身上還背了個“醫生”的人設。
怪不得大半夜的走廊裏這麼鬧騰,許暮洲想。
嚴岑摘下右耳的藍牙耳機揣進兜裏,又前後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發現他在這之後抬手一摟許暮洲的肩膀,緊走幾步單手拉開紀筠的病房門,一把將許暮洲先推了進去。
許暮洲被他嚇了一跳,生怕紀筠睡相不好見到什麼男女有別的隱私場麵,下意識先閉上了眼。
嚴岑看起來完全不在乎這個,他跟著反手關上了門,大步流星地往裏走去。
許暮洲無法,隻能跟著往裏走。這種單間病房的結構大多都差不多,進門右手邊隔出了一間洗手間,要走過一條很短的玄關才能看到病床。
許暮洲從嚴岑身後探身看了一眼,才發現本該熟睡的紀筠並不在病床上。
與走廊相比,病房裏黑得太厲害了,許暮洲揉了揉眼睛,才辨別出床上那坨黑影並不是紀筠,隻是一床散落的被子。
那種莫名的撞擊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還不等許暮洲巡視房間,就見走在前頭的嚴岑已經抬手摸上了牆麵的應急燈開關,啪地一聲按亮了房間內的燈。
房間角落的紀筠驟然發出一聲哀泣的尖叫聲。
許暮洲循聲看去,才發現紀筠正抱著頭縮在離病床另一頭的房間角落裏,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皺皺巴巴,上麵沾滿了慘白的灰土。紀筠的長發淩亂地披散下來,遮住了她大半眉眼,身邊的牆麵上有一塊不太明顯的灰印,看高度,大概就是許暮洲在六號病房聽到的聲音來源。
應急燈鑲嵌在靠近牆下三十公分的地方,正好能將紀筠整個人照個明白。
小姑娘的長發間夾雜著跟病號服上相似的灰土,她抱著頭跪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隻蝦米,她額頭抵著牆麵,正緩緩地轉過頭來,看向嚴岑。
她臉色慘白,額角有一道血線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將幾縷碎發粘在了臉上。
——許暮洲隔壁聽到的聲音,是紀筠用頭撞牆的聲音。
許暮洲頓時後背發涼,麵前的場景跟他記憶中的撞擊聲重合,許暮洲幾乎在瞬間就聯想到了紀筠是怎麼在漆黑的夜晚裏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一下一下堅定地用頭去撞牆的場麵。
“紀筠,你——”
“你們是誰……”紀筠打斷他。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紀筠的聲音很嘶啞,氣息也不是很足,聽起來斷斷續續,像是個四處漏風的老舊風箱。
她開口說話這件事讓許暮洲極其震驚,他看向嚴岑,瘋狂用眼神詢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嚴岑卻沒有回應,他微微皺眉,探究的目光落在紀筠身上,像是在觀察什麼。
許暮洲等了一會兒沒見嚴岑有說話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我……我是你隔壁的病友,這是醫生……我們想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助。”許暮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