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段(1 / 3)

那一夜他對柳盈盈的憤怒經過了十幾天的消磨,憤怒的火早就熄滅了,隻剩下一種煩躁的心累感。

好在一切都要結束了,許暮洲心情甚差的想,這次任務結束後他要在永無鄉好好休息一陣子,用米蟲生活來好好平複一下心情。

這段時間嚴岑也在裏外弄了不少消息——這個年代的皇子過了一歲半之後都要被抱到外宮去集中撫養。後宮的手伸不到那麼長,隻要不出什麼大亂子,哪怕是沒了母親的孩子也能安安穩穩地長到成年出宮建府。

許暮洲所能想到的最後一點不確定性也有了結果,那天他跟嚴岑兩相無言地坐到半夜,最後還是確定了宋雪瑤其實是自願離開的。

這是許暮洲第一次在任務對象是亡者的情況下,麵對沒有“鬼”的任務世界,但他這任務做得實在不爽,也高興不起來。

許暮洲沉默地合上盒蓋,抱著這隻盒子站起來,準備去孟晚晴那。

他前幾天跟嚴岑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研究宋雪瑤的執念到底是什麼。按嚴岑的想法,既然宋雪瑤是自願赴死,那麼應該就不存在複仇之類的執念,可能最後的任務點還是要落在兩個姑娘身上。

許暮洲對此深以為然,他盤腿坐在榻上琢磨了半天,還是覺得按照宋雪瑤的生活環境來說“死無全屍”是頂大的事兒。嚴岑對此不置可否,許暮洲也拿不太準,但一想到重要的任務點落在骨笛身上,就覺得自己猜的**不離十。

現在這笛子落在了他手裏,任務進度隻剩臨門一腳,許暮洲覺得,可能最後結局也應該就是如此了。

“許大人——”辛夷忽然叫住了他。

許暮洲停下腳步,側身向她看過來。

“娘娘是被人害的。”辛夷目光灼灼地問:“您會如實回稟陛下的,對吧。”

——她是在問我會不會替宋雪瑤伸冤,許暮洲想。

辛夷將這支骨笛交給他,是真的將他當成了為衛文軒辦事的爪牙,他和嚴岑打著“為上分憂”的名頭辦事,給了辛夷希望。

可是辛夷不知道,他們倆隻是匆匆而來的一個過客,甚至等任務結束了,“許暮洲”這個人就會消失在他的認知中——就像之前所有任務世界一樣。

不會有人為宋雪瑤伸冤的,連衛文軒也不會——甚至連宋雪瑤自己也不會。

許暮洲沒法回答辛夷,起碼在這個地方,他不想昧著良心答應她,然後仗著永無鄉可以消除他人的記憶肆意失約。

於是他垂下眼避開了辛夷的目光,含糊地應了一聲。

在往外走時,許暮洲有那麼一瞬間非常恍惚,他一方麵覺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既然宋雪瑤的執念不在此處,那麼他也不必在意,沒得操心這些事;但他另一方麵又覺得從他個人的原則角度來看,這個環境中彌漫的那種畸形的觀念令他無比惡心,如果放任自流,感覺自己也像是做了默不作聲的幫凶。整個人像是吞了隻蒼蠅,難受的要命。

他整個人被這兩個觀念拉扯著,腦子裏兩個火柴人左搖右擺地拉著繩,誰也說服不了誰。

許暮洲掛著一臉生人勿進的殺氣,腦子裏天人交戰,連路也不記得看,全憑印象裏的路線圖怒氣衝衝地往前走——然後一腦袋撞進了嚴岑懷裏。

“怎麼了。”嚴岑好笑地問:“走著路睡著了?”

嚴岑早離著半條街就看見他了,就是壞心眼地沒出聲,幹等對方自己發現他。

許暮洲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抹了把臉說道:“沒有,剛才在想別的事。”

嚴岑也不追問,他看見了許暮洲懷中的木盒,於是伸手掀開蓋子,往裏看了看。

“就是這個?”嚴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