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我尋找到了最安全的港口,風平且浪靜,容我歇歇。
紅色……鮮豔,而又暗沈。奇怪的感覺,矛盾在其中融合。我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簾,淡淡的色,好像不是宿舍,也……不是醫院。醫院我太熟悉,有各種的氣味和刺目的白色。而這裏,透露
的字眼是“安全”與“祥和”。
我轉頭,看見的是個黑色的──腦袋。我微微一愣,向旁邊移動,動發現動不了,一雙手臂牢牢地禁錮著我。
因為我的移動,他醒過來,靠近,額頭抵住我的,“還好,總算退燒了。”
我呆呆的,他伸出手來──
“別碰我!”
我拂開他,不顧一切地退離這個氛圍。
他怔住了,看著被推開的手:“哥……”
“不要叫我!”
我捂著耳朵,驚慌失措,聲音嘶啞。太急著離開,被子被拽到地上,我絆倒於其中,重重地撞到床腳,眼淚被逼了出來。
好慘……
“出了什麽事?”
羅芷欣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看見他又想靠近,我向後退,情形十分狼狽。
“邢,你先出去。”
一會兒,門關上,屋內隻有我與她的呼吸。
“安安。”羅芷欣走到我身邊。
我把頭埋到膝蓋裏,悶悶地說:“你不用管我。”
羅芷欣道:“我怎麽可以不管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安,別瞞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沒有,什麽事也沒發生,拜托你不要問了。”
羅芷欣在我旁邊坐下,“安安,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我抬起頭,她目光中的真誠令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羅芷欣道:“我們先從邢談起嗎。邢是單親家庭,在很小的時候,伯母就過世了,邢的父親有他的事業,很少有精力放在孩子身上,邢與他哥哥幾乎是相依為命成長的。邢很崇拜他哥哥,在外人
眼嚅,邢更強勢一些,其實在家裏,邢還像小孩子一樣依賴著哥哥。”
“一年前,邢和他哥哥一起參加我的生日PARTY,玩得瘋上了天,我便提議到邢家裏接著鬧。就是那天晚上,江源有一家人家捉小偷,小偷慌不擇路,開著摩托車橫衝直撞。他推開了一個女孩,
自已卻被摩托車碾了過去,剛送到醫院,就斷了氣……那個女孩,就是我。”
我低著頭,看見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水珠掉在地上。
“他臨死的時候,一直叫邢不要怪我,一直安慰邢,那一夜,邢哭得好傷心好傷心。他推進太平間的時候,邢在外麵用力捶牆,我記得,留下了一個個鮮紅的血印子。”
“邢沒有怪我,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照常地打籃球,和人打打鬧鬧。有時候夜裏,我到他家門口,看見燈全部熄滅了,我知道他一定像個木偶一樣坐在某個角落裏流眼淚。”
“我比誰都恨這樣的自已。後來遇到你,雖然同一年級,同一幢大樓相處兩年,卻從來沒有碰過麵。我告訴自已,這是上天給我補償的機會,是用另一種方式救邢。”
我問:“這就是你主動結識我的目的嗎?”
她說:“是。”
我籲一口氣。
她繼續道:“可是你和他不同,除了容貌。如果他是火,你就是冰。我覺得無力,覺得上天在開我的玩笑,這樣的你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了邢的。”
我說:“可是你沒放棄。”
“我沒有放棄的餘地!我原以為可以憑自已的力量讓邢振作起來,像他最後說的那樣,好好活著。事實卻告訴我,我連自已也說服不了,每次想到,就痛。”
我說:“於是你決定孤注一擲,背水一戰嗎?”
她看著我,“安安,我……”
“原我,我一直就是這樣被……利用著。”
她使勁地搖頭,“不,不是這樣,安安,你怎麽可以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