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真是傷腦筋哪。
奶奶在廚房裏的嘮叨聲仍在繼續,王嬸回到客廳裏,關於那個放錯位的鍋的商議暫告一段落。
邢說下午他還有課就先走了。就有那麽巧,羅芷欣從樓上一下子“蹦”出來,大叫“可愛斃了!”然後和我道別。
“你真準時。”我皮笑肉不笑。
她裝出“白鳥麗子”式的笑聲,“嗬嗬嗬……多謝誇獎。”暗中扯了下袖子,將張紙條遞給我,身後王嬸雙眼如炬,叫邢用身體擋了大部分。
“我走了!”
爽亮的聲音,我衝她揮手,旁邊那道模糊視線中依舊攝心的感覺,久久徘徊不去。
移情的作用,經過時間的洗滌,總會變淡的。
現實如我,能用全部賭一個渺小的可能嗎?
淩君的字跡,話也簡單。
“再壞不過如此,何不背水一戰。”
天平,搖搖晃晃,我在數著僅有的砝碼。
想起以前偶爾看過的肥皂劇,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主角就會拿花出氣,將花瓣撕滿地,邊問著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
窗台上,冬日的天氣裏,什麽植物也沒有。
小寶的尾巴在晃來晃去,掃著無處不在的飛塵,混亂了膠著的視線。趴下來,輕輕的,問著不知名的存在:“他會不會明白……”
異色的瞳眸凝視著我,大概不了解自言自語人的心情。然後,打著優雅的哈欠,慵懶地開始人生最重要的事──睡覺。
喜歡真的是很特別的一件事,有時候會感覺不到自己,可是不管如何,冬日的風變冷,如果一直單方向的話,不知道能自以為是地坦然多久。
學不會灑脫,抽不開手,放不下他,這樣懸著,氣若遊絲。
房間的電話鈴聲在響,起身走過去,接起來:“喂。”
“哥,是我。”
坐直了身體,“哦……有什麽事嗎?”
“我今天是不是說了讓你很為難的話?”
歎息,“不用在意,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喂,不是啦!”他大吼大叫,有羅芷欣的笑,他放低了聲音,但還是很大,“我就是要讓你放在心上呀!你這樣說我不是白費力氣了嗎?”
皺眉,將話筒移開一些,越來越響了。
“哥,你還在嗎?”
半晌,“我在。”
“你生氣了?”
我說:“我不想被人可憐。”
……
時間久到我以為電話已斷掉,他說:“要是……可憐就好了。”
掛斷的節奏,我握著話筒,沒辦法思考了。
再壞……也不過如此嗎……
電話在後來的日子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他們沒在來,或者被擋在我見不到的地方。這個羅芷欣沒說。
她在那邊對小寶狂流口水,再讓她見一次,說不定會連毛帶皮吃得骨頭都不剩。她說,你家樓真是夠氣派的,那麽高的作,那天邢見了連腳心都涼了,她都見到他一臉的虛汗。我說沒想到他那麽
膽小。她撇撇嘴,淑女形象拋一邊,罵我裝傻。
“他膽小?那要看什麽人。要是別人,就拿我比方,全身都掛窗戶上,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我淡無聲息地笑,問她到底要說什麽。
“我要說什麽你清楚的很,安安,不許你逃避。”
逃避?我平靜地向她說:“芷欣,我們該做的是把自己擺正,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我無法騙自己,那種執著,那種頑固,不是對晏子安,是對死去的哥哥,是對活著的這張麵孔,是強求的兄弟
之情。他對我好一分,實際是更痛十分。就像你明明喜歡吃辣,我卻偏偏不斷地送你甜點,盡管很甜很美,但不是你想要的,這樣你高興嗎?”
她似乎明白了,“對不起,我好像又做錯了。我是真的希望你不再隻是單方麵,我想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