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午夜過,三個人摸進郊外的小樹林。鐵三角小城闖蕩四年,敢說沒我們不熟的地方。
這片小樹林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疑團,周圍高樓林立了,卻是獨留了這片林子。不是說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嗎?其實這裏最多的,還是人,老頭老太太們把這當成了天然的納涼地。我們在這裏瘋鬧時,聽說是因為什麼風水脈氣的問題,所以一直留了下來,還沒開發出來安得廣廈千萬間,天下寒士淚飛天。
精熟的林子,此時當然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路燈,黑沉沉一片。
都帶著心思,所以摸進去時,覺得冷嗖嗖陰森森的,心裏作怪。
連金娃這個二愣子也是緊張地問:“確定要去嗎?”
我說:“都光杆了,還怕穿鞋的?”
“春風十裏不如你……”
三胖吼出一句壯膽。
金娃說別嚎了,當心真把劉小蘭又給招來。
說到劉小蘭,三胖一個寒顫,立馬住嘴。
“來啦,能聽懂人話呀。”陰沉沉的聲音。
突地一道光柱打了過來,捂了眼,媽地,這可是我們常幹的勾當,用這招看妹子,百發百中。
可現在是在林子中,聽聲音,隻能是那個老道才這麼損了。
光柱偏開,一個黑影立在麵前,是老道,拿了手電。
暗夜裏,這麼嚇人,還真的是人嚇人嚇死人呀。
“道長,我們來求教了。”想起白天我轉身離開時,老道那個陰森森的眼神,我不能吃眼前虧,重要的是,說不準這老家夥還真有什麼高招能解我們的迷團。
“這還像話,孺子可救!”老道依然是陰森森的聲音,說話間,熄了手電,四個人站在暗影裏,媽地,要是平常,打死我也不來趟這趟渾水。
“救什麼救,我們要死了嗎?”三胖不以為然,胖子善變,怕起來是軟蛋,硬起來九頭牛拉不回。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不為故人之托,我真的不想管了,你試試,你全身是不是癢得難受!”老道還是陰著聲音,什麼故人之托完全聽不懂。
我還來不及想這話的意思,旁邊的三胖突地扭動起來,嘴裏噝噝地吐著氣,黑暗中都能聽到一種揪心的抓撓聲,進而,金娃也是扭成一團,抓個不停。
“你個邪道,用了什麼妖術,癢死了。”三胖噝噝地吐著氣,金娃不聲不響卻是全身上下亂抓一氣。
“哼,不是山人用妖術,而是妖怪在你全身躥呀,現在是癢,等會是痛,最後你會被鑽得千瘡百孔化為血水。”老道的聲音更陰沉了。
啊?天啦!看來這不是開玩笑呀。我嚇得趕緊對著老道說:“道長,原諒我們年輕不懂事,救救我們。”
“這還算句人話,剛才我說買路錢不能吃飯,你們不聽,偏是吃了,吃了那豆芽吧?告訴你們,那是屍蟲,現在屍蟲入體,鑽骨入髓,破皮人亡。”老道的聲音低沉卻是字字敲得我魂飛魄散,還好我沒吃。同時心裏升起古怪,為什麼一些事我能見而他們不能見。但此時顧不得想這些,我確定這陰陽怪氣的老家夥說的是真的,不然,話剛落,為什麼說癢就癢了,而且,等會,還真的如他所說化血化水,那可怎麼得了。
三胖和金娃已然開始呻吟起來,我帶著哭音撲地一下跪倒在地:“道長,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今天給您跪了,救救我們。”
“故人一跪,陰聚魂牽,你今一跪,起死回生。”老道說著聽不懂的話,“起來吧,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