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她竟然打算親自動手?
“姑娘,不如交給洗衣的婆子,兩下就好。”她忍不住提議。
沒想到,沐兒眉眼一橫,嘟著紅唇道:“這衣裳辛辛苦苦做得了,萬一洗壞了怎麼辦?!去!”
流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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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過了水,沐兒親自掛到了茶室去。那邊溫暖,想來明日便能幹。沐兒哈了哈凍得有些僵了的手指,順便坐下十分愜意地喝了一回茶。用的茶水就是在山莊時,她自己另外存的那罐鬆雪水。茶水輕淡,越能帶出明前茶的那種清香,果然不同。
一時又想起太子跟她一起集的那一罐。小年夜,她一時衝動帶到了陳夫人那裏,說是吃完飯喝茶時,拿出來大家一起品品。結果被太子中途押回來撕了,那罐雪水就這樣擱在了陳夫人那裏。拿回來也不合適,不拿回來……萬一太子問起,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時,她也不知道是希望太子記得這事好,還是不記得這事好。呆了一陣,暖和過來,她就懶得再想,揉了揉自己的肩頭,笑對流采道:“可算是把那衣裳做完了。叫上小的們,一起做幾個花燈吧,明兒把這院子扮起來,咱們也來個猜迷過元宵。”
到了晚上,吃過飯,一堆人又全都擠在偏殿裏。接著做花燈的做花燈,玩博戲的玩博戲,小照子還會唱兩句傀儡戲,興致高昂,咿咿呀呀地哼唱起來。沐兒什麼都不做,就懶洋洋歪在美人榻上,樂嗬嗬地聽著。
誰知道,突然聽得殿門一響,一股冷風吹進來。她猛地一抬頭,就見太子高大的身影堵在殿門口。他身上穿件寶藍羽縐麵白狐狸皮的鬥篷,鬥篷上掛了些雪末子。
沐兒一呆,還沒起身,就急著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就見他麵孔白皙如玉,一如從前,隻是下頜好像尖削了一些,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除此這外,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生病或是出事的模樣。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裏卻又突然有些堵堵的。太子對她,果然是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她居然還擔心他出了什麼事,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她便懶洋洋地起了身,臉上並不顯得多欣喜,慢吞吞走上前,雙手斜放,草草施了一禮:“殿下金安!”
殿門在太子身後關上,太監從他身上脫下了鬥篷。
太子臉色看上去十分平靜,可緊抿的唇角,還有微微蠕動的喉結出賣了他。他看著沐兒,眸色幽深,好像藏著一些晦暗不明,又好像有火星在閃,叫人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他不說話,殿裏頓時好像連空氣都凝固成一團,壓得太監宮女們氣都不敢喘大了,一個個悄悄退到角落裏去,離得遠遠地。
半晌,就聽太子清了清嗓子:“你……日子過得挺樂嗬的麼。”
沐兒:……什麼鬼話?難道他不來,她就該以淚洗麵?
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可沐兒也不想跟他硬嗆,隻抬起頭,嘴角勾出一抹笑:“全是托了皇上和殿下的福。”
就見太子皺了皺眉頭,視線看向桌子上亂七八糟的竹簽、皮紙、燈花,又清了清嗓子道:“在做燈?”
沐兒一愣,突然有些想笑。怎麼回事?之前哪怕隔著一兩個月不見,太子來了,也沒這麼生疏。這回怎麼感覺怪怪的,真的好尷尬。
可這一尷尬,她心裏那堵堵的感覺竟然就沒了,臉上不覺帶了幾分好笑,淡淡地道:“出不了宮看花燈,就在自己院子裏做上幾個燈,是個意思,熱鬧熱鬧。”
“孤帶你去。”
沐兒一時沒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睜圓了眼兒,眼波似嗔似喜:“殿下說什麼?”
太子俯下了頭,瞳仁亮晃晃的,溫柔得叫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