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川紅花。”

第9章

“川紅花?”聽到這三個字,蘇白的雙眼紅了。

她知道琳茵肚子裏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孩子是何其無辜,最近的夜裏她總是夢到上輩子的勃兒,如果他能平安長大,便可叫自己一聲“阿娘”。

馮媽媽敲了敲門,提醒道:“姑娘,戲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場了。”

“我正在梳妝,馬上就好。”琳茵強撐起身子,正色道。

“那老奴先告退了。”

琳茵看著銅鏡中虛弱的自己,露出了個慘淡的笑容,轉向蘇白:“來,幫我梳妝。”

蘇白點了點頭。

她明白,戲比天大。

唱好一出戲,是一個戲子的本分,蘇白自然是知道的。

她強忍著心中的哀痛,將桃花粉敷在琳茵的臉上,塗上胭脂,畫上柳眉,戴上頭麵。

剛才還病懨懨的琳茵瞬間變得靈動鮮活起來,整個人透著妖冶的緋紅,一身金絲華服,她起身走了兩步,發髻上的步搖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蘇白的心也隨著搖晃的步搖顫唞,她知道華麗的外表下是琳茵脆弱的身軀,她擔心琳茵能否撐完一出戲。

琳茵眉頭緊皺,捂著肚子,依靠在木椅旁邊。

“還好嗎?”蘇白走上前,臉露擔憂之色。

房內安靜地可怕,隻聽見“滴答、滴答”的響聲。

蘇白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密閉的屋內怎麼會有水滴的聲音。

琳茵向後栽去,地上露出了一灘血跡。

蘇白瞬間就明白了,她連忙將琳茵扶到椅子上:“你先躺下,我去找大夫。”

“慢著,”琳茵抓著蘇白的手,“這件事如果被別人知道,我就完了。”

蘇白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我懂的。”

琳茵又痛得抽搐起來,蘇白不敢耽擱,推開門,急忙跑了出去。

“你又要跑到哪裏?不好好呆在裏麵伺候琳茵梳妝,幹嘛去?”守在門外的房媽媽怒喝。

蘇白知道馮媽媽是個見人下菜的勢利小人,也懶得爭辯,隻是輕輕說了句:“琳茵染了風寒,有些頭暈,若不怕被傳染,你可以進去照看,我自是去請大夫了。”

“戲都要開始了,你讓她趕緊上台。”馮媽媽催促道。

“這話,還是馮媽媽自己進去說罷。”蘇白懶瞥了她一眼,便轉身去了街角的醫館。

蘇白找了個熟悉的老大夫,事先說明了情況,塞了銀兩,讓他務必保密。

待蘇白和老大夫來到戲坊的梳妝房後,老大夫摸著胡須搖了搖頭。

琳茵渾身滾燙,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隻是虛弱地叫著:“顧恒,顧恒,別拋下我,這可是你的孩子啊!”

蘇白看著神誌不清的琳茵,焦急萬分,連忙給大夫福了福身:“她還很年輕,還請大夫就她一命。”

大夫將手診在琳茵的脈上,過了片刻才嚴肅道:“此女昨夜服了川紅花,奈何胎兒已大,不僅沒有排出去,反而胎死腹中,惡露不盡,恐有性命之憂啊。”

蘇白摸著琳茵冰涼的手,看著她發抖的身體,不由地跪下。

“你這是作甚?”老大夫大驚。

“醫者父母,我和琳茵情同姐妹,不管用什麼方法,救救她吧。”蘇白懇切道。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拿起毛筆,寫下方子,讓蘇白去抓藥。

馮媽媽推門闖了進來,大聲嚷嚷著:“怎麼還不上台?武生翻了一個又一個跟頭,看客們已經不耐煩了。”

“馮媽媽,快去抓藥,煎藥。”

蘇白將藥方塞到馮媽媽的手裏,徑直坐在銅鏡前,拿起眉筆畫著柳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