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往下流,因被淚水打暈開,瞧著甚是嚇人。

王娟如心髒都停止了跳動,這一刻也顧不上質問賀川,隻抱起兒子慌亂地查看傷勢。

因為小兒子並不是在她期望中來臨的,甚至,帶著點恥辱,這些年王娟如對賀海一直有所忽略。

可不管怎樣都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一點一點拉扯大,哪會真的不疼。

看著兒子哭得怎麼可憐,又不知道具體傷情怎樣,王娟如隻覺得一顆心都跟著這哭聲四分五裂開來,恨不得以身代之。

後麵跟著的賀永年等人,聽到王娟如聲音,心下就一緊,立刻小跑了進去。

賀海的樣子太過嚇人,賀永年雖然也看到了一旁站著的賀川,但一時根本顧不上,隻有最後麵的賀懷生視線久久停在賀川身上。

經過最初的鈍痛,後麵其實已經麻木,或者說是能接受程度的疼痛,隻到底是小孩子,見到有人關心,頓時哭得更大聲。

賀永年等人自是又心疼了一番,接著各種安慰、關懷才哄得賀海停止哭泣,乖乖讓查看傷口。

隻見,賀海白嫩的額頭上有一道兩厘米長的傷口,傷口許是有些深,還在流血,隱約能看到肉翻出來。

“疼不疼啊?”王娟如頓時心疼得眼淚撲撲直掉。

自從嫁給賀永年後,王娟如日子就過得很順心。這些年雖說也哭過,但多是在賀永年麵前作態假意哭哭的那種,唯二兩次真的傷心,一次是……,一次便是現在。

這樣的傷口,大人都受不住,更別說是小孩子,海子才五歲啊。

賀奶奶不知從哪弄來一撮蜘蛛網,小心翼翼地給糊在賀海傷口上止血。

看著平時淘氣得恨不能上天入地的小孫子,此時哭得懨懨的小可憐樣,賀奶奶心裏也挺不是滋味,想著回去做些什麼給補補身子。

“小西,你爺爺呢?”見賀海額頭上的血漸漸止住,賀永年鬆了一口氣問林小西。

林爺爺是這附近醫術最高明的中醫大夫,不僅村子裏人生病喜歡找林爺爺,就是縣城裏都有人慕名過來。

早前,賀永年曾聽他爸說過,林家祖上是禦醫,後來因為一些事對官場看淡才隱居到村子裏。

抗戰年代,林爺爺還帶著賀奶奶出去救死扶傷過,後來還是因為林奶奶被流彈擊中去世,林爺爺才帶著幾歲大的林爸爸再次回到村子裏。

“爺爺出去看病了,得傍晚才回來。”見賀海額頭上的傷口真的不流血了,林小西一邊神奇地看著有些髒兮兮的蜘蛛網,一邊回答著賀永年問題。

“等你爺爺回來了,讓你爺爺到叔叔家看看海子,”經過王娟如的收拾,賀海小臉已經被擦得幹幹淨淨了,賀永年擔憂的心這才放下來。

不過與此同時,無邊的憤怒也湧了上來——這再淘氣,也得有個邊啊。

“怎麼回事?這傷是怎麼來的?”賀永年麵無表情地問著賀海。他不介意兒子平日裏調皮搗蛋,可前提是能保證自身安全。

賀海被賀永年嚴厲的聲音嚇住,連先前因哭得太凶而止不住的抽噎聲都突然停住。本能地往王娟如懷裏縮了縮,不敢看他爸的眼睛。

這樣的表現,讓本就在憤怒邊緣的賀永年更是憤怒幾分,瞪著賀海,更大聲地問:“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賀川吃了自己的罐頭要打賀川,卻不小心撞到桌子。賀海哆了哆嘴,這樣的緣由,他根本就不敢說出來,說出來他爸更要揍死他。

他知道他爸一直不喜歡他饞嘴,可忍不住啊。想到這,賀海委屈得又小聲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快說!”賀永年氣得更狠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麵的罐頭瓶嗡嗡晃了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滾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