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消失吧!綱吉往人多的地方跑,他不相信黑手黨會想要造成太大的轟動。但他低估了手中所謂“證據”的重要性,粗俗不堪的罵聲在他身後不斷響起,綱吉盡量平複心中的恐懼,行人紛紛躲遠。綱吉苦笑。

“媽的,小兔崽子,再不停下來我就開槍了!”黑手黨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反正停了也會被滅口。你追我趕的戲碼轉移到了另一條街上,購物的女孩們瞅見了黑衣人的手丄槍,禁不住尖叫起來。在跑步方麵,綱吉一向很有自信,但那些經常處在槍林彈雨中的黑手黨也不弱,跑過了幾條街,他們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兩米左右,這是一個很有壓迫感的距離,黑手隨時都會抓住自己。

經過五分鍾的死氣模式,體力本身已經透支,他喘著氣趔趄地推開一家服裝商店的玻璃門,正在試穿衣服的顧客笑眯眯的表情一瞬間被闖入的人嚇到了。跑到衣架旁,綱吉把衣服向空中一拋,勉強擋住追捕者的視線,店主尖叫著跑開了。

“砰——”

火熱的子彈從綱吉的臉頰邊擦過,他們竟然在這種地方使用手丄槍!

纖細的傷口出現在綱吉臉上,被刮過的痛楚火辣辣的。商店裏的人的恐慌達到極限,爭先恐後地像門外跑。黑手黨依然窮追不舍。

綱吉一直沒有回頭看他後麵的究竟有幾個人,但是從他們的說話聲音中初步估計至少有三個,緊急情況沒有時間吃死氣丸。

他抓起箱子裏打折的衣服向後麵扔,從後門跑了出去,腳步聲很快又急促起來——他們又跟上了。

總不能連累大家吧。

綱吉一咬牙,向附近的小巷跑去。

逐漸遠離鬧區,幾個人也追的不耐煩了:“他媽的,趕快停下來,否則真要開槍了!”你們早就開過了!

綱吉一刻都不敢鬆懈,盡管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但名垂一線,他實在不敢疏忽。手裏的證據的重要性通過那幾個人的緊張就可以體現出來。絕對不可以交給他們。

枯老的手再一次在眼前浮現,男人執著地把證據交給了他,那是對他的信任。綱吉嘴裏有點苦澀,甩去腦中恐怖的畫麵,閃身轉入小巷,七拐八拐,腳步聲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綱吉終於開始了短暫的休息,喘著粗氣靠在牆上,最後還是忍住放棄的念頭從圍牆處跳進了一戶人家。似乎沒有人,也好,省去了一點麻煩。

他擦去額頭上如雨一般留下的汗,手還在顫唞。他無力地從兜裏哆哆嗦嗦地拿出死氣丸,腳步聲漸近。他慌忙把兩顆死氣丸放進嘴裏,還沒有吞下去,一顆子彈就穿過了圍牆,黑手黨一腳踹開大門。死氣丸卡在喉嚨裏,被驚嚇到,一陣惡心湧上來,他“哇”地把已經嚼碎的死氣丸吐了出來。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但無論怎樣,秉著不能讓別人受到牽連的原則,綱吉身手麻利地重新翻過圍牆,跌跌撞撞地重新跑。體力在漸漸流失,跑步開始不穩,隻知道在混亂的小巷中奔跑,後麵的人就是猛獸。

直到一聲槍響劃破了這個偏僻的地方的靜謐。

已經疲憊不堪的少年被子彈貫穿,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他隻感到一陣鈍痛,從後背一直貫穿到前麵的神經好像被瞬間麻痹,他眼睜睜地看著子彈飛速地穿過自己的身體。

[我被……擊中了?]

他倒在地上。呼吸開始沉重,空氣真稀薄,已經不能提供他生存下來的能量。綱吉的眼睛被一片昏黃的暗膜蒙住。啊,難道真的就此終結了嗎?真不甘心啊。

黑手黨甲冷眼看著少年倒在地上,向同伴示意一下,靠近。

少年無力地半睜著眼睛,呼吸隻剩半個,看他看著他們的眼睛依然是堅決的,不可退讓的。這可不行啊,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過這個不幸的少年興許隻是一個被卷入的無辜少年。他聳肩,這都無所謂了,地球上死一兩個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伸手去拉綱吉手裏的紙張,綱吉手指動了動,眼前一片血紅,血液已經順著土地流到耳邊,昏眩,天旋地轉。綱吉咬著牙,用盡力氣抓緊了那張紙。

——不可以給他。

——這是一場爆炸後犧牲了或許很多人也要保護的東西。

單純的覺悟並沒有讓他思考太多無能為力的東西,不清醒的意誌讓他無法思考別的東西。黑暗慢慢侵蝕過來。

黑手黨甲無聲地一笑。

砰——

砰——

他已經沒有了知覺,瞬間陷入了黑暗。

補上兩槍後,少年果然安靜了。黑手黨甲冷笑,一個人中了三彈,他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從這樣的傷勢中活下來。很輕鬆地抽走了證據。甩了甩血跡,他打開檢查,乙和丙也湊了上來。

可是他們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狠狠地把白紙扔在地上被碾了幾腳,表情陰沉至極。

“老大,我們受騙了。”乙沉聲道。

黑手黨甲惡狠狠地看著已經很久沒有動彈的綱吉,或者說他們認為他已經死了,他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們大概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這個少年恐怕隻是個被犧牲掉的小角色罷了,真是可悲的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