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怎麽會那樣……」
其實林渝不用想也知道,林威任會知道他住在哪裏一定是跟蹤他的。這一點,林威任是有前科的。
「你有。」林威任截斷林渝的話,這兩個字擲地有聲。
林渝別過頭,低頭掏出自己的鑰匙,將話題移開:「既然來了,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林威任伸手接過林渝的鑰匙,靠他極近,灼熱的呼吸就噴在他的耳邊:「不然你以為我來幹什麽的?」
林渝的心頭震了一下,勉強穩住聲線:「謝謝你……來看我……」
「……我不隻是來看你的。」
林渝感覺有種溫熱的東西觸上他的耳垂,下意識驚慌一躲,在此同時,門打開了,他忙閃身逃了進去,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電燈,然後以找水喝的藉口躲到廚房裏。
林威任不在意林渝的反應,隻哼笑一聲,將門給反鎖上。
「有酒嗎?」尾隨林渝跟進廚房,林威任將手覆在林渝開冰箱門的手上,低沉的嗓音微揚,黑如墨的眼緊盯著林渝緊張的側臉。
林渝想偷偷抽手,卻無奈對方力量之大,隻能任由他五指扣緊,不由心下又是一蕩。
「……沒有……我很少喝……」
「……真可惜,我本來想醉一場。」林威任話中有話,有著濃濃的嘲諷。
林渝不是聽不出來,林威任想醉的原因他卻不甚明白。
他以為,他們早已經結束,即使如今又再見麵了,也不過隻是熟悉的陌生人,至多隻是一個關係疏遠的親人。
在多年前,在自己一舉失去了親情與愛情之後,他身上還有什麽值得林威任追來並想大醉一場的原因?
想酩酊大醉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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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始終清醒的人,也是他自己。
緩緩對上林威任的眼,林渝在那裏頭看見自己小小的身影。
「我才是最想醉的那個人,卻,始終看得清楚。」
林渝回了這麽一句,林威任似乎看見多年前他們兩個背對背著離開的那一幕。
於是,心裏惆悵了,不知不覺中鬆開了手,放掉了林渝的手。
「果然,你恨我。」林威任咬牙,心裏大痛。
林渝漠然,隻取出一杯冰水喝下,透心的涼。
恨?林威任是他的弟弟,他怎麽會恨?
怎麽會?
不會的,從來都不會……
盛夏 1
盛夏
夏季的陽光毒辣,但天空往往萬裏無雲,湛藍的顏色看來令人心胸開朗。
林渝抬頭仰望,有些羨慕遙遠的天邊偶爾飄過的一兩朵小雲,悠閒自在,隨風飄飛。
無力地將頭擱在窗框上,旋又想起房裏的另一個人,不禁又長歎一聲,心思更加紊亂。
昨天兩人不歡而散,林威任倒也沒回去,反而繃著一張俊臉,陰陰地要了另一間房後,就躲進去睡著了,就連林渝要他出來吃點東西也不見回應,林渝隻好容忍這尊大佛在家裏安下。
今天清晨,大概六點過後一些些,林渝在睡夢中驚醒,聽見大門被開了又關,忙起身去林威任的房裏一看,人不見了,但昨日換下的衣服隨意地丟在床上。林渝無可奈何,隻好拿著林威任的衣物去丟洗衣機,然後又回到房裏躺下。
還未想出林威任一大早出門做什麽去,大門又傳出開關的聲音。這次林渝隻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聽著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後在廚房的方向停下。
林渝明白了林威任是出門買早點去了,這才放下心來,翻個身,又回夢裏去了。
等到他起了床,床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的手上則是多了一份早餐,餐點上頭還冒著熱氣。
林渝驚了一下,沒想到林威任會跑進他的房裏來。倒是林威任像是心無芥蒂般地笑了笑,略帶寵愛的口吻說著:「你睡了好久,趕快起床吃早點了。」
一如以往,他們最親密的時光。
林渝悄悄地往後移了一下,才伸出雙手接過早餐。然而,縱使有些無所適從,他還是感到受寵若驚,不可否認的,他的心的確有些暖意。
「謝謝。」兩個字,卻已沒了昨夜的排斥,林威任很開心,笑得燦爛,笑容使他本就迷人的臉龐更加動人,在晨光中好似閃閃發光。
林渝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張更英挺的容貌,想起從前對方也是這樣笑著,然後朝他許下誓言。
他不是女人,也知海誓山盟從來就不存在,但當時聽見林威任坦白赤摞的愛意,還是動容了,並且將對方說的一字一句刻在自己的血肉之中。
兩人會走到現今這個地步,是自己太傻還是對方太無情?
「我們兩個需要生份到這種地步?」林威任問。
林渝不知如何回答,隻好低頭吃起他的早餐,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