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從他身邊離開了。
片刻後,一隻大手覆蓋在他的額頭上。
這雙手冰涼寬大,從額頭上拿開後,又撫上了他的臉頰,大拇指輕摸著他的眼角,這人手掌泛著絲絲冷意,很輕柔,很舒服,季禾下意識地蹭了蹭。
但沒幾秒,這隻手卻突然離開了,昏沉中的季禾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似乎非常不滿的樣子。隨即他又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被窩裡撈了出來,那人在他身上動來動去,似乎在給他換衣服。
動作很快,季禾也沒有什麼不適感,但他依舊皺著臉。
他被人抱了起來,這人身上也像是帶著露氣,冰冰涼涼的,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而且這個懷抱很寬闊,隨便就可以把他包裹住,很安全的樣子,季禾下意識地放下心來,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頭朝裡埋在他懷中,任由著意識下沉。
季禾輸著液,躺在病床上依舊沒有醒來,顧宗燁看著他,明明剛才在他懷裡的時候,小臉還是舒展著,現在躺在床上,反倒像不舒服得樣子了。
顧宗燁那時在電話裡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不對,但小孩固執,說了也不聽,他便不再廢話,立刻叫人定了當時最近的機票。
在飛機上待了一夜,早上他到的時候,季禾果然燒得更厲害了。
他看著躺在床上一臉不適的季禾,眉頭擰成“川“字,果然還是得快點,他和季禾現在的距離太遠了。
護士在門口輕輕地敲敲門,示意他去主治醫師辦公室,顧宗燁點頭,又在季禾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才拉著坐在一旁、愁眉苦臉的小孩走了出去。
醫生將血常規和胸片的結果遞給顧宗燁,先安撫道:“目前看來應該是普通流感,不用太擔心。”
顧宗燁的臉色好轉一些。
“但他體質有些弱,以前有做過什麼手術嗎?”醫生又補充道。
顧宗燁想起在家給季禾換衣服時,季禾肚子上的疤痕,直切到下腹部,他眉頭又緊皺起來:“腹部開過刀,不知道是什麼手術。”
頓了頓,他又說:“身體會疼,需要吃藥。”
“疼?哪裡疼?”醫生疑惑地問。
顧宗燁麵色低沉,他是聽那小孩說季禾疼了要吃藥,後來看季禾不想說,便也沒多問,此時他又怎麼知道季禾哪裡疼?
不知名的傷口,未知的藥,顧宗燁忽地有些惱怒,他太順著季禾了,當時就應該好好問問他。
“肚肚疼疼。”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插了進來,可寶拉著顧宗燁的大手小聲說。
“為什麼疼?”顧宗燁低下頭立即問。
但這個問題可寶也回答不出來,他皺著臉想了片刻,隻說道:“爸比說,可寶小時候,爸比的肚肚會疼,要吃藥。”
他現在才多大,還小時候,醫生被他這一本正經的語調逗笑了,又問道:“吃的什麼藥啊?我查查。”
顧宗燁報出了一個藥名。那時候小孩舉著藥瓶的時候,他瞟了一眼,記住了。
醫生點點頭,轉身在電腦上打字輸入,幾秒後,麵色有些驚愕。
“怎麼?”顧宗燁問。
“係統裡沒查到這種藥,是不是記錯了?”醫生說道。
顧宗燁搖頭。
“那就沒辦法查了,回頭直接問病人吧。”
顧宗燁沉吟片刻,帶著小孩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季禾這場病來的太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他體質太差的緣故,輸了液也不見好,顧宗燁隻有拿了藥帶他回家,他整個人軟綿無力,縮在顧宗燁懷裡也沒有多少分量。
他反復發熱,醒來的時候看,見顧宗燁在他身邊,也沒有力氣驚訝,對方還總要哄著他喝粥,而他根本就沒有胃口,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昏昏沉沉的,意識不清,睡著也不安穩,能感覺到顧宗燁沒隔多久,就要替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