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我要求婚了。”

或許還有他的聲音。

季禾先是一愣,隨即圓圓的瞳孔迅速睜大,紅潤的上唇瓣輕顫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我等不及了,季禾,”顧宗燁握緊了他的手,“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絲絨盒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先將蹲著時曲起的腿變為跪地,然後才打開了盒子。

是一枚簡單的銀色鉑金戒指,嵌在紅色的絲質內襯裡,露出來的半圓環上沒有任何裝飾,通體明亮,即使在溶溶月色下,也散發著清冷的光。

這是很久以前,顧氏收購了一家經典珠寶公司,那時最新一季發布會邀請他參加,他便偶然看見了這枚戒指。

那時他就想,季禾戴上一定好看。

他以前從來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戒指能夠把人套牢,他的父母祖輩都證明了這一點,但當時看到這簡單的圓環時,他卻想著,他的季禾雖然不需要這些東西套住,但如果有,那也不錯。

於是他在發布會之前,在它還沒有展示在眾人麵前之時,匆匆買下了這枚獨一無二的戒指。

此後自從季禾態度軟化之後,他幾乎每次去季禾那裡,都會將它放進口袋,卻遲遲沒有拿出來的機會。

而現在,他不想再等什麼機會了。

不管時機對不對,他隻想把它交給季禾。

他在夜半迷離的月色下,在季禾驚愕的目光中,牽起他的手,冰冷的嘴唇與他溫熱的手心輕輕相觸,然後他將戒指拿了出來,放在季禾手心被吻過的位置。

“我顧宗燁活到三十五歲,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他輕笑一聲。

沒有人回應,夜風拂過樹梢,發出簌簌響聲。

顧宗燁聲音低啞:“不是要逼你答應,是想告訴你。”

季禾眼眸低垂,看著手心那冰涼的圓環。

顧宗燁單膝跪地,放輕了語氣:“我向你承諾,從今往後,都隻有你。我會毫無保留地愛你,尊敬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不讓你疼。承諾書到時候發給你,永久有效。”

季禾喉頭有些哽咽,他忍住沒有發出聲音。

“這個交予你保管。”他將季禾的手指輕輕攏起來,包裹住戒指,“你什麼時候決定戴上都可以。”

“盡量早一點。”他補充道。

季禾眼角溼潤,他掀起眼睛看他,半響後,才聲音細弱地說:“你怎麼這樣。”

這樣蠻橫地闖進他的心裡,這樣突然地向他求婚,還說什麼不逼他,其實事事都在推著他。

“你之前說,要我當作沒有你這個人的。”他突然憤憤地說。

顧宗燁一怔,隨後想起很久以前他在湖邊對季禾說的話,麵色有一瞬間的尷尬,但立即調整好了,他毫不猶豫地認錯:“我說錯了。”

“你還說,你自己拎不清。”

“還有,不負責任,最好不要再——

顧宗燁傾身吻住他的嘴唇,堵住他的話。

“我都說錯了。”他輕聲說,“我拎得清,很負責任,以前是我說錯了。”

“無賴。”季禾小聲說道,“我才不會答應你。”

他這樣說著,手上卻沒有鬆開那枚戒指,水潤的眼睛看著顧宗燁,再次強調:“也不會這樣就相信你。”

一陣夜風吹來,季禾不自覺抽了下鼻子,他看著顧宗燁溫柔笑著的模樣,刻意狠著聲音:“你最好好好證明。”

他自以為硬聲警告,但實際上也沒什麼力道,軟軟糯糯的,還帶著一絲鼻音。

“好。”顧宗燁回答的卻非常認真,他仰頭望著他,漆黑的瞳孔裡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