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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

溫斂百歲這一年,失蹤了八年有餘的臨光道君回到了孤鴻境中,還順便帶回了一柄洪荒神木精魄凝練而成的寶劍。

“阿斂,”臨光道君捂著心口,做出頗為不捨的模樣開口,“這柄劍你可要好好修煉,要知道這可是師尊我從洪荒泥澤中費盡心機尋到的程若神木,為了降服這精魄,師尊算是豁出了這條老命、弄得遍體鱗傷……”

邊說著還便撩開自己的衣袖展示手臂上的傷疤給溫斂。

燕妙妙在一旁涼涼開口:“師尊,那傷疤不是您十年前同隔壁山頭廣元真人比試時……”

嘴被瞬間捂上。

“你這說的什麼屁話,”臨光道君心虛地嗬斥道,“你都入我道門多少年了,怎的記憶錯位的毛病還未治好?是不是洗髓沒給洗幹淨?”

想起之前數次洗髓時經歷的劇痛,燕妙妙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求生本能讓她變得虛偽。

此時的燕妙妙,已然長成一個妙齡少女。山中日月無常,早在數年前,燕妙妙和南葛弋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外形容貌就已隨心停滯衰老。

雖然記不清具體的年齡,但是兩人的外貌,仍如十六七的少年人。

拋去臨光道君的鬼話不談,這柄劍,倒真是一口難得一見的仙家至寶、神兵利器。

眼見得寶劍飛縱九天,一襲白衣當風、衣袂翻飛,男子神清骨秀、絕塵拔俗,在天光耀目之下,那劍帶動這莽山千裡草木無風自動,隱隱竟有電閃雷鳴之聲響徹耳畔。

“哇。”

尚是首次見到這般陣仗的南葛弋,此時直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燕妙妙扯過他來:“師兄是不是特別厲害?”

少年年歲雖不小,但仍是奶娃娃的心性。雖然平日最害怕的便是冷若冰霜的大師兄,此時也十分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那師兄是不是特別好?”

南葛弋頓了一頓。

燕妙妙沒留意,自顧自地繼續教育道:“阿弋日後可一定要記著師兄的好,要知道,師兄可是這世上最疼阿弋的人。”

南葛弋又頓了頓。

想起日日罰他抄經練功時不近人情那張麵癱臉,他不禁想問問自家師姐,他們師門是不是還有一個隱藏的大師兄。

倘若師兄疼人的法子便是將人往死裡練,那他師兄約莫是疼他到了骨子裡。

但是師姐不知道是眼神不濟還是腦子不行,似乎一直以來偏偏認定師兄對他極好。

南葛弋猶豫一瞬,決定換個話題:“……師姐也好的,阿弋以後也記得師姐的好。”

比起動不動就體罰的大師兄,師姐才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好吧。

“嘖,”燕妙妙眼睛一彎,摸了摸他的頭毛,“崽崽現在嘴就這麼甜,以後長大了怎麼得了。”

南葛弋皺了皺眉,故作老成道:“師姐,好歹我如今也三四十歲了,在人間怕是連孩子都長成了,師姐怎麼還將我當成小孩?”

“嗬,”燕妙妙冷笑一聲,“不知是誰前日剛被響雷嚇得睡不著覺,跑到我屋裡纏著我說了一整夜的故事。”

“哼!”南葛弋聞言,隻覺得下不來麵子,撅著嘴強道,“那都是前日的事情了。師兄曾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師姐不知道嗎?”

燕妙妙抿唇笑道:“好好好,你家師兄說得對,師姐以後一定對你刮目相看。”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自己這個招人疼的小師弟,如今就這麼聽未來夫君的話,以後狗糧不得撒到天上去。燕妙妙內心一陣欣慰,望向半空中溫斂的眼神也不禁帶上了幾分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