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在懸崖上的花朵固然惹人愛憐,可稍稍不小心,卻也是萬劫不復。
明知深淵在側,卻還是忍不住駐足欣賞,甚至想要據為己有。
封斂臣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別開視線,步子往後退了一步。
“師弟。”葉文清想了想,還是選擇開口問道,“冒昧問一下,你身子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嗯。”封斂臣眸光微閃。
“那你可有尋過大夫醫治?”葉文清道,“不如我帶你去找找文先生瞧瞧?他平時除了教書,閒來又喜鑽研醫術,什麼疑難雜症,他均有涉略。”
“不用了。”封斂臣適時打斷道,“緩緩就能好的。”
“當真?”葉文清依舊不放心道。
封斂臣點了點頭。
轟隆一聲,頭頂上空傳來一聲巨響,石塊不斷掉落下來,掀起一陣沙石。
葉文清一把拽過封斂臣將他擋在身後,青霜出鞘,警惕地看向聲源處。
隨著石塊的不停掉落,上頭的縫隙越來越大,久違的陽光透著縫隙鑽了進來。
緊接著 一張熟悉的麵孔呈現在眼前。
葉文清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等我化成灰才會來呢,我都在想要不要給自己鑿副石棺,石料都選好了。”
“是麼?那你要開始鑿了沒?要不要喊些師弟過來一起幫你鑿一下?”見葉文清有心思在這東拉西扯,陸言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送了他一個白眼。
“不必了。”葉文清擺擺手,“日後再鑿也行,最好是在上麵鑲滿寶石。”
陸言:“……”
想得美。
“對了,鬼女蛇呢?”陸言問。
“死了。”葉文清道,“醜不拉幾的,簡直汙了我的眼,行了,走吧。”
葉文清拉著封斂臣往前走,背上的傷清晰地映入眼簾,陸言心頭一顫:“你這是被射成篩子了?”
“怎麼?是不是很好看?”葉文清反問道。
陸言從鼻子裡冒出一個不屑的聲音。
外頭正是艷陽高照,剛從洞裡爬出來的葉文清還有些不大適應,抬手遮擋著陽光,雙眼微瞇,回過頭看著麵無血色的封斂臣,正想著要如何開口,卻見封斂臣兩眼一翻,直接往後栽去。
葉文清連忙伸手去接,不料牽扯到背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沖著一旁呆愣的陸言喊道:“二愣子,來搭把手呀。”
陸言無奈,上前接過封斂臣,在一眾弟子的帶領下把他扶回了屋。
花滿庭本就是個廢置多年的大殿,雖說外頭看起來破破爛爛,可到底也是燕然台的地方,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可當葉文清踏進封斂臣的院子時,瞬間刷新了對花滿庭的認知。
除了破還是破,要啥沒啥。
左邊的圍牆都已經倒了,裡頭的黃泥被風吹得翩翩起舞。右側栽種的是一排竹子,隻是竹子開了花,早已枯黃一片。
院子裡的地麵坑坑窪窪,路都走不穩。唯一有看頭的,大概也就隻有石桌旁的一棵樹,光禿禿的,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樹,樹上掛滿紅綢帶,就跟月老祠前頭的姻緣樹一樣。
紅綢帶隨風飄揚,看得葉文清一陣頭疼,連忙收回目光。
“嘖,多看幾眼,說不準月老可憐你,明天就給你撥一個仙子。”陸言促狹的聲音從裡傳來。
“你還敢在我麵前提月老?”葉文清橫了他一眼。
陸言聞言,憶起往事,忍俊不禁。
五年前他隨著葉文清一同前去蕭關宗赴宴,閒來無事便去了那裡最有名的一處月老祠轉轉。
遇上了一位道人,說是算姻緣。他拉著葉文清去湊了熱鬧,哪知守在門口的一位老道人一看見葉文清就來了一句:“你不用拜月老了,月老不會幫你牽線,你得靠自己,否則隻能孤身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