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石門後又是一處洞穴,隻比方才那個小一些。兩洞交接之處也有一具屍骸,地上一大灘血跡,肩頭被一柄鐵槍穿透,槍尖直摜到地上。屍骸傾斜著扭向石門的方向,顯然此人在臨死之前,仍在苦苦掙紮,想要穿過這道石門。

唐又禮上前細細看了,歎口氣,道:“他也是一樣,被毒蟲咬死的。”

井華忽然道:“看這裏!”他指著牆角處一個暗紅色的字跡,眾人仔細辨認,竟是個“霍”字。霍瀚生高聲叫道:“難道……難道他是海生!”聲音發顫,顯見難以置信。

忽聽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錯了,他不是霍海生,他是我弟弟嚴察!” 嚴健從屍身旁拾起一塊玉佩:“這是我娘給他的,兄弟二人一人一塊!他掙紮著並不是為了想出去——他已經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他是想靠近牆邊,好在上麵寫下仇人的名字,以免被鮮血浸沒!” 嚴健越說越是悲憤難抑,指著霍瀚生嘶聲叫道,“是你弟弟!一定是他關上石門,不肯救我弟弟出來!”

霍瀚生尖聲道:“胡說八道!僅憑一個字就說是我弟弟幹的,豈有此理!”嚴健怒道:“那還能是什麼?我弟弟就是被毒蟲活活咬死的,他忍著萬蟲噬體的劇痛,還要寫下這個字,為了什麼?為了什麼?!”他越說越激動,到得後來已是聲嘶力竭地叫喊。

眾人想象當時情形,均覺不寒而栗。霍瀚生翻個白眼仰天打個哈哈,怪聲道:“那誰知道,也許是對我弟弟心有所屬,至死難忘……”話到中途,嚴健麵色鐵青,揮刀便砍。霍瀚生轉身避開,抽出長刀招架。單雲忙上前道:“嚴兄且慢,這些都是隻是猜測而已,殺手血印引咱們前來,定有深意,咱們可不能先自亂陣腳,上了殺手血印的大當。”

嚴健收回寶刀,瞪大眼睛對霍瀚生恨恨而視,手心緊緊握住弟弟的玉佩。

眾人隻顧看著他二人爭鬥,誰也沒注意站在角落裏的宋強聲。顧九城欺身過去,在他耳邊冷冷地道:“這一下可是稱你心意了,沒想到你這麼殘忍!”宋強聲輕笑道:“怎麼,你害怕?”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次你可猜錯了,他們是自相殘殺,和我沒有半點幹係。”顧九城道:“你把我們引來,不就是想重蹈覆轍?”宋強聲道:“不錯,確有此意。可如果你們不肯上當,我也沒有辦法。”抿嘴一笑,道,“就隻怕時候雖不一樣,人心卻一樣。”忽然提高嗓門揚聲道:“咱們……咱們快離開這裏吧……”上一句還滿含譏諷,下一句已是流露出恐慌,麵上神情也隨之變換,他可當真是天賦異稟,這一手絕技信手拈來爐火純青。

單雲道:“正是,前麵不知還有什麼等著咱們,快些走吧。”

再過一道石門,裏麵又現兩具屍骸,這已比方才景象強了太多,眾人反倒不覺如何,隻是快步繞過,直奔對麵的洞口。

剛一出來,眼前豁然開朗,想是已到了山中腹地,腳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其中白骨累累,不知曾在裏麵死去多少人。解挽舟一眼便認出這就是當年那個蛇坑,隻不過沒有聚集毒蛇而已。唐又禮道:“這坑中會不會另有機關?”單雲四下打量一番,一指對麵敞開的洞口,道:“隻有那裏能出去,看樣子別無他路,就得穿過去。”

話音剛落,眾人忽聽得身後紮紮一陣響聲,回頭看時,見那扇石門竟然漸漸下落。馮氏兄弟離得最近,慌忙伸臂阻擋,但哪裏擋得住,石門咣當一聲落到底,周圍頓時一片漆黑。